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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攙扶著老人,夫妻抱著孩子,一個個稚嫩、蒼老、雄健、高亢、激越的歌聲共鳴……淚光閃動中,腔調不同的千萬聲音彙集在一起,飄蕩在亞特蘭蒂斯的上空。
與此同時,中央噴泉廣場中間的直徑達一里的噴泉池旁邊一座清泉女神的半裸雕塑旁邊。
林安緩緩轉過身,看向相隔四五丈外,在擁擠人群中現身的那個白袍青年。
“你來啦。”
相隔兩丈,彼此之間卻隔著至少七八十人,隔著重重人頭,林安一瞬不瞬地注視對方,專注得如同注視摯愛情人的少女,唇形微動。
“我來了。”安格斯口型如是回答。
“我以為你不會來。”
林安遙遙微笑,絕美的容顏宛如月光破雲而出,令人心旌神馳,轉瞬,又宛如遇到陽光的春雪般,霎時消失不見。
“動手。”
不知從哪個角落,一聲低沉的命令。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廣場上摩肩接踵的人們前一刻還在大聲高歌,搭肩挽臂靠在一起,下一刻已經掏出閃著冷芒的兵器,一個個魔凝聚在手中——
著遠不是最可怖的,距離安格斯最近的慈愛老人、稚嫩男孩、懷胎孕婦、彪壯大漢不約而同化身死士,手臂從四面八方伸向目標,像擁抱最深愛的情人般死死抱住年輕的神使!
——同一時間,至少有七八雙手臂將其從頭到腳禁錮,簡直像一條條章魚觸手,將年輕的神使捆得嚴嚴實實,哪怕有史以來最殘酷的刑罰這時施加在他們身上,也不會讓他們鬆開一根指頭!
這一幕看上去可笑又可怖,歡樂的氣氛瞬間急轉直下。無數平民轉瞬化身死神,足以令任何人側目。
然而和安格斯相距七丈外的林安卻一眼都不看,毫不遲疑地向後退去,她身後的密集人群自動留出一道縫隙。她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轉瞬消失。
她的身後,白芒乍然亮起,如同炙熱的太陽從此處躍出,光芒中什麼也看不見,連低促的慘叫都湮滅在其中!
視線移向廣場正前方,高高的螺旋塔樓上,兩襲黑袍並立,伯倫隨侍兩人身後。
疾風吹拂黑色的袍角,海倫法特大師垂眸俯視。白色的光芒在如同養魚魚塘般密集的廣場中間亮起。
髮色一半烏黑一半金黃的海爾大師低沉道:
“……再善戰的強者,可以防備最鋒利的刀劍,破壞力最強的法術,然而,面對這麼多同類視死如歸寧願死亡也要與他同歸於盡的情形。只要有一絲人性,他也應該會出現一絲遲滯、驚愕,在反擊那個柔弱孕婦和稚嫩孩子的時候,慢上那麼一瞬——”
“顯然,我們今夜的目標,並不擁有這樣正常人性。”海倫法特大師雙眼中金芒跳動,時明時亮。似乎能看清那炙白光芒中間正在發生的事情,“如果之前我對那顆留影石還有一絲懷疑,現在,這種懷疑已經消除接近九成。”
“但我不明白,”兩位大師身後的伯倫輕聲道,“那位神使只是獨自前來。明明可以讓諸位閣下一同出手,或者設下銅牆鐵壁的陷阱囚困目標,為什麼琳法師卻要捨棄更有效率的辦法,反而用這樣的方式……犧牲人命。”
“如果是絕對的陷阱,你認為他會踏進來嗎?”海爾大師道。
“如果他踏了進來。那就代表著,所謂絕對的陷阱,對他而言並不絕對——魔法沒有止境,我從未告訴過你這世上有無法破解的魔法,這一點,那個黑頭髮的小姑娘已經明白了,然而被我教導了二十年的你,卻似乎仍未領悟了。”
海倫法特大師的話語令伯倫恍悟而羞慚,他身前的兩位大師卻並不關注他的情緒,仍舊一瞬不瞬地關注廣場下方的情形,他們低聲交流著:
“明知是陷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