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二鍋頭的好友也是這樣,喝得都不是酒,而是保持一種習慣,習慣不是說戒掉就能戒掉了。堅守了十多二十年,唯一能夠繼續保持下去的,只有那麼一些習慣。
“付叔,你認識我嗎?”葉河圖突然揚起頭問道。
付叔搖頭,不認識。
“但我覺得你看到我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很熟悉的人。”
繼續前行的葉河圖說道,這也正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可能早就想通了,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就像是一部小說的劇情,讀者在小說的前半部分就已經預料到後半部分的內容,但還是想要不斷地讀下去,只要作者給出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地閱讀完這一本書,對於讀者而已,書是一本好書。對於作者而言,無疑寫的很成功。
“是啊,看著你我就會想起我多年前的朋友。”
付叔臉上浮現出一絲歲月漣漪蕩起的微笑,跟平時在店裡遇到客人滿座時的微笑截然不同,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你很像他,張擇端的畫我是特意掛在牆壁上的,但我沒有想到你能夠一眼把它識別出來。”
回想起當初的一幕,付叔寬慰笑道,別說是送給文化局一幅畫,就算是十幅也不會有半分心疼,要是看中錢,今天就不會安安心心地在東城區開一家火鍋店。
恍然大悟後的葉河圖才想起,既然能大度送出張澤瑞真跡的付叔,豈會不知道那副畫的真實價值,可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在局中的他,反倒有些看不清。這種意識在崑崙中那群老頭子給他佈下的局得到了很大的發揮。
“像他?”
捕捉到付叔話裡的另一個曾訊息,葉河圖追問道。
叼著煙的付叔看著前方,也不管煙霧繚繞得快要將他燻出眼淚,口中模糊不清呢喃道:“像,太像了。除了像他,還像她。”
“看來付叔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葉河圖搖頭苦笑道,知道他身份後,還能做得滴水不漏,這份功夫不得不讓他欽佩,不是逢場作戲,也不是刻意要隱瞞什麼,付叔能夠平靜地當好一個火鍋店大廚,那些表情早已隱藏得爐火純青。
“怎麼,你對你父親有意見?”
轉過頭看著葉河圖,付叔不解道,葉河圖沒有回答他,而是拾起一片落葉感慨道:“一葉知秋。”
付叔笑罵道:“少跟叔打啞謎,你父親做人做事,但凡講究一個果斷,雷厲風行的性格讓他得罪了不少人,不然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勢。”
似乎想起了什麼,付叔立即收起繼續說下去的趨勢,不再說其他什麼。所幸葉河圖沒有繼續問下去。
“我是個重慶人,卻在北京居住了快二十五年,一生榮華在北京,敗落也在北京,說起來,北京跟我還有一段說不清楚的關係。”付叔呵呵笑道,好像重新恢復到之前那個老實憨厚的中年大叔形象。
葉河圖突然問道:“付叔,能不能說說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付叔閉上眼睛,想了想,又醞釀一陣,道:“我什麼都幹活,拉車,當過貨運工人,也做過幾年建築,承接過幾年包工頭的業務,不過距離我現在,年頭實在太遠了。”
“為什麼你現在會成這樣?”
“為什麼成這樣啊?我想想,以前,在北京有一個叫做炎黃俱樂部的地方,輝煌時期的我便是裡面的成員,後來因為有些原因,炎黃俱樂部被瓦解,很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壓,付叔那時候不甘心,還想拼命反抗,結果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回想起當年往事,付叔心有餘悸地說道。二十年前的炎黃俱樂部,說出去怕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如日中天的炎黃俱樂部最終還是難逃瓦解的命運,那個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