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醉天涯內,千玉屑獨坐於石凳之上,璨衣在入夜之前最後一抹夕陽餘暉的斜照下,反射著點點柔和的微弱細光。
灰色的石桌左側,豎直放著一柄金色玉扇,而在右側,一壺尚未冷卻下來的沸水正噴吐著縷縷淡白色的蒸氣。
身後,挽風曲躺在綿厚的草地上,呼吸平穩,面色紅潤,只不過雙眼卻有些無神。
見挽風曲沒有回應,千玉屑輕輕地吹了吹手中正飄著熱氣的香茗,然後淺淺地抿了一口,隨即緩緩閉上眼,臉上露出幾分陶醉之態。
“不說話,是在緬懷玄同,還是在恨我?”
品茶完畢,千玉屑睜開眼,接著問道。
此時,天際夕陽縱然不捨,終究還是緩緩地沉下了地平線,高空薄雲之後,一輪盤大圓月若隱若現,向大地投射著清冷的光輝。
“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
挽風曲聞言,瞳孔一縮一張,眼中重現了與往日一般無二的毫無感情色彩的冷光,同時右掌重重拍在身下的草地上,藉助反彈力直腰而起。
千玉屑輕輕地放下茶杯,順手抄起手邊的玉扇,起身,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向挽風曲,“當然是恨我阻攔玄臏啊。”
挽風曲微微側身,避過千玉屑直視的目光,淡淡地回道:“如此說來,我應該感謝你才對,更加沒有恨你的理由了。”
千玉屑搖了搖頭,“赩翼,你故作的冷漠,是你掩飾自己的偽裝,騙得了誰呢。”
“哦?”挽風曲疑了一聲,“你以為很瞭解我。”
千玉屑玉扇拍了幾下右手掌心,邊走邊說道:“談不上很瞭解,不過畢竟曾經共事偌久,略微知道你的幾分心態和潛藏的願望罷了。”
挽風曲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千玉屑見狀,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折下湖邊一顆楊柳末枝,然後將之丟入水中,這才接著說道:“七元之中,鬼方赤命一心想要開闢王霸之業,赨夢死忠於他,赯子隨之,赦和赮交好互持,唯有你形單影隻,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你不也一樣。”
挽風曲冷冷地回了一句。
千玉屑笑了笑,“我與你不同,無論是轉生之前,還是轉生之後,我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你的話比前多了。”
挽風曲信手一揮,紅傘不知道從哪裡出現在了右手掌心,顯然是沒什麼興趣和千玉屑閒聊,當即便往醉天涯外走去。
“眠化術!”
就在此時,千玉屑口中吐出三字。
聞言,挽風曲心神如遭雷擊,身體僵在了原地,右手死死地攥著紅傘,微顫了一下,四個指骨關節比平時更加凸起。
“赩翼,就在不久之前,紅冕王戒的新主人--燹王,已經來過這裡。”,千玉屑緩步靠近挽風曲,只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麼。”
說完,千玉屑錯身往石桌走去,端起茶杯,卻見杯中熱氣早已不再,茶葉大半也沉入了杯底,便沒了飲茶的慾望。
“我從不受人威脅。”挽風曲指掌放鬆,話說的鏗然有力,但腳步卻沒有移動分毫。
千玉屑倒掉冷味的茶水,重新添泡了一杯,“你我皆為紅冕戰友,還不至威脅的程度。”
“呵!”挽風曲蔑然一笑,“戰友一詞,從你的口中說起來,我總是覺得與眾不同。”
“赩翼,你何必對我冷嘲熱諷呢,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更替你隱瞞了眠化術的訊息,要知道,在王戒新主人的眼底下做這些,其中的危險可是非同一般吶。”
“另有所圖的算計,只會讓這份恩情變得不純粹。”
“純粹與否並不重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