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批:‘無論如何,爾等所知甚確耳。’於是三哥與四哥又上一折,稱‘目下不止痊癒,且甚好,幾乎康復,臉色甚好。十一月初六日皇父遣臣等往視八阿哥時,臣等奏稱並未痊癒,此實屬眼睛愚拙看錯,信口胡言。’哈哈哈……”
十四仰頭大笑了起來,我死咬著下唇看著他,他搖頭道:“最讓人心寒的是,皇阿瑪居然批示:眼睛雖甚愚拙,信口胡言,但系遇曉醫書之人,仍嘉。”我流著淚,哽咽的問道:“那後來呢?現在呢?他身體如何?”
十四嘆道:“後來,皇阿瑪大約是感懷往事,自覺對八哥不公,復召見八哥,懇談良久,之後將所停俸銀俸米照常供給,這些年來,每次出巡或是去熱河,都讓八哥伴駕,雖甚親近,但朝中之事,卻再不肯重用了。至於八哥的身子,雖是已無大礙,卻也大不如前了!”
我心下悽然,他的帝王之夢就這樣破碎了,他的前途也就此毀滅,他的悲劇也已經開幕……
十四盯著我,說道:“熙臻,這麼多年來,你在這裡過著悠閒的生活,可八哥呢?八哥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餘心何安?”我咬著牙衝著十四低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去爭呢?為什麼不能像五爺、七爺、十二爺他們一樣置身事外?”
十四深吸一口氣,問道:“這話,你為何不去與四哥說?同樣都是皇阿瑪的兒子,憑什麼只有他可以?”
我霍地站起:“因為……”我欲言又止,是啊,因為什麼呢?因為我知道歷史?知道他是雍正皇帝?知道所有人悲慘的結局?知道我眼前的十四會一直被圈禁到乾隆十二年?我無力地搖搖頭,又倒在椅子上,我改變不了什麼,一切還是會如期的出現。
十四又開口說道:“熙臻……”我捂住耳朵,搖著頭大聲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十四爺,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只想安穩地度完餘生,不想再捲入這些事情當中了!”
十四拉下我的手道:“我就是希望你以後的日子能過的好才會告訴你這些!你若跟著老四,怎麼可能會有安生日子過?”我抬眼看了看他,無力地搖搖頭,十四鬆開我,向後退了幾步,看著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轉身走到門口,停下來又說道:“我是一心為了你好,不想你跟著遭罪,你自個兒心裡要看明白!我過些日子可能要回西北大營,若有空,我會再來看你的!”他側身掃了我一眼,開啟門走了出去,我無力地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一片悽然。
清殤·夜未央'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二十四
時過六月,已是一片夏天的景緻,滿院的花兒已經落下,只是可勁兒的抽葉,入眼之處全是一片喜人的綠。我靜靜地在窗前的躺椅上靠著,盯著屋外那幾株長的正好的曇花,它們是能開而不願開,可週圍的其他花朵,已是過了花期,想開卻不能開了。
日頭已經西沉,漸漸能在天空中看見月亮的身影,只是暗淡無光,非要等太陽完全落入山後,它才能盡現光輝。在宮中這麼多年,被捲入了多少是非紛爭之中,每一步都走的膽戰心驚。可如今我已經離開了皇宮近九年,胤禛雖連我也瞞住,可他用心良苦地將我藏在這裡,不也正是希望我遠離那一切嗎?我避開紛爭,紛爭卻總要找上門來。他們奪他們的皇位,為何卻要我也牽扯其中呢?政治權利、家族利益、黨派之爭……
這些,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我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我的話,是不是歷史就不會如此?“你就是歷史,你參與了歷史……”那位老和尚的話又在耳邊迴響,我使勁地搖搖頭,怔怔地望著窗外。
我愣愣地出神,直到看清楚隔著那滿園的葉子,在綠意深處所站之人時,雙眼又忍不住變的迷濛。多長時間了?自十四來找過我之後,整整盼了三個月,才又再次見到了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