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元潤玉丟下幾個銅子兒,拔腿就走,一直到老遠的轉角,都還能聽見藏澈的朗朗大笑,直到確定他看不見她的身影,元潤玉才停下腳步,一臉懊惱地把頭抵在一面石牆上,把牆壁當成藏澈恨捶了幾下。
第4章(2)
話說另一頭的藏澈,在元潤玉離去之後,笑聲漸歇,不多久,在他臉上平靜下來的表情,顯得很冷淡,若不是嘴角還有大笑過後,未能完全平復的淺淺勾痕,在一旁看著的攤主很難相信眼前教人感到有一絲寒意的年輕人,和剛才與另一個小兄弟說笑的人是同一個。
然而,只是須臾的平寂,藏澈很快的又恢復了一貫從容的淺笑,只是轉眸望著元潤玉離去的方向,似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因為揉著暖而軟的女子芳馥,乍聞之下,只覺得馨香,一時辨不出是何種花香。
這個時候,一頂坐轎在攤子前面停住,一名年紀約莫四十開外,身穿一襲質地華貴錦服的中年人急急地從轎子下來,走到藏澈的面前,端詳了他好半晌,原本欣喜的臉色添了幾分激動。
“澈兒,真是想不到,竟然真的是你!你讓人來找我……”
“三叔。”藏澈自始至終,表情都是淡淡的,目光與中年人相對半晌,微笑道:“多年不見,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隨我來。”
話落,藏澈站起身,掏出了一隻碎銀子擱按在桌上,轉身率先離去,中年人先是一愣,隨即向一旁的兩位轎伕招招手,讓他們抬轎跟著,然後自個兒徒步跟隨藏澈的身後而去,不止地搓揉雙手,一臉的大喜過望,彷彿對他而言,藏澈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隔日——
‘京盛堂’的金陵分號一大清早就瀰漫著濃濃的燒餅香味,藏澈在得到通報後,人還未走到前堂,就聞見那熟悉的胡餅香味。
“瑤官,這些燒餅是怎麼回事?”桑梓看見他過來,忍不住問道。
“怎麼回事?難道,送這些燒餅過來的人沒有留下名號?”藏澈不必問是誰送來這些燒餅,他的心裡早就有數。
原本圍在桌子邊的掌櫃與夥計們看見大總管過來,紛紛為他讓路。
“就因為有留下名號,我才問你,‘雲揚號’的小總管給你送這一百個又零半個的燒餅,是怎麼一回事?”
“是她親自送過來的?”藏澈掀開食籠的蓋子,以竹編的蓋子本來就透氣,為燒餅鋪底的粗棉布保溫也能讓熱氣充分透散出來,是以,當他掀開棉布的時候,燒餅仍舊熱著,卻沒有悶住一絲毫的溼氣,一個個仍舊錶面乾爽酥脆,就只有被掰開的那半個略乾冷了些。
以竹籃裹粗布裝餅過來,真想不到那個說話做事都是大刺剌的姑娘,有這一副好細膩的心思。
“不是。”桑梓搖頭,語氣輕淡,“送餅過來的人是火熟行做餅的老闆,他說訂餅的客人只交代把餅送過來,報上小總管的名號,你就會知道緣由,說這半個是還你的本金,一百個是利水,這是什麼交易買賣?這本金和利水之間的數目懸殊會不會太大了些?”
聞言,藏澈忍不住大笑,想元潤玉說過要與他兩不相欠,卻不料她不只還本金之後,還把利水加得那麼足,光這一百個燒餅,足以看得出來她想與他撇得一乾二淨的力道。
他的目光落在最上頭的那半個燒餅,想也知道這半個是元潤玉親手掰開的,他探手取起半個燒餅,光想到她掰開這餅時,肯定是對他一臉鄙夷惱恨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笑得更加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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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旁的眾人,包括桑梓,對於他笑得如此開心,都有些愣了,不過就半個餅,值得他如此暢快?!
“我就要這半個,剩下的,你們分了吃,別給我留了。”說完,藏澈也不加解釋,就拿著半個燒餅回到後院去,一直到修長的身影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