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他還能憑藉自己的毅力支撐,但是這種徹頭徹尾的失敗,讓他身心俱疲。若不是親信的怯薛軍護衛,他只怕早就從馬上摔落下來。
“誓報此仇,誓報此仇!”
回頭望了一眼,鐵木真並沒有看到追兵,但是他又覺得追兵無處不在。他喘著氣,向著天空如此怒吼。
跟在他身後的怯薛軍也同樣仰天怒吼,聲音不再有原因的威勢,而象是蒼狼在窮途沒路時的哀嚎。
無論他們有多少匹馬,但經過一日大戰之後。又狂奔了數十里,他們還是得停下來歇腳。讓馬恢復一些體力。鐵木真原想尋人問一下此處離鄒城還有多遠,卻現熟悉此地的李全並未跟上。
“死了最好。”他心中暗暗生出恨意,若是早二十年。他可以容忍這種失敗,但他現在老了,多疑。剛愎讓他將這次失利的責任推到李全頭上。若不是李全提供的情報有誤,若不是李全說的流求軍精於水戰而步戰生疏,若不是李全認為火炮適於海戰攻城而不適於野戰,他根本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甚至若不是李全、史天澤和田鎮海之流說動,他原本是想去攻打西夏地,怎麼會在宋國吃上如此大的一個敗仗!
“大汗。請喝些奶酒吧。”
敗逃中他們攜帶地東西不多,雖然又飢又渴,可是怯薛能夠奉上的只有酸的奶酒。鐵木真狂飲了一口。喉間那種火燒火撩一般地感覺,讓他驀然想起,這裡摻的是流求人產的烈酒。
“不可,不可在此多做停留。”他定下神來,斷然道:“宋人奸滑狡詐,豈無後手?若是我用兵,必然在半途設伏,乘我軍敗逃飢渴之機,大軍一擁而出!”
“大汗。只是如今人困馬乏。行不得多遠……”
“能到那鄒城,據城而守。方可安歇。”鐵木真搖頭道:“走,走!”
雖然睏乏之至,但這些怯薛軍終究是蒙胡精銳,又是他心腹,被他用鞭子抽了兩下,便又掙扎著爬了起來。
才一起身,鐵木真便聽得身後隱隱地馬蹄聲與喊殺聲,他二話不說,翻身上馬,揚鞭便走。如今他身邊只有不足六千怯薛軍,若是被宋軍粘住,宋軍大部人馬上來,再動用臺莊的那種可怕武器,他這六千怯薛恐怕還不夠宋人塞牙縫的!
雖然立志要報仇,可是鐵木真明白,此時並不是報仇之機。這次伐宋,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故此遭遇大敗,回去重整旗鼓,他下次來便要用他們最擅長的戰術,而不會再如此強攻。
又狂奔了足足一個鐘點,殺聲已遠,方才飲下的奶酒已經化作汗氣蒸走,強烈的飢渴感,讓他再度覺得精疲力竭。
“暫歇,暫歇……”到得一處村子,他喘著粗氣吩咐道。
若是放在他年輕時候,這等勞苦算得了什麼,他可以連著十天十夜呆在馬背上,只要馬不累倒,他便不會累倒!但是,歲月不饒人,他老了,須盡白,臉上也爬滿皺紋,身子骨經不起這種勞累了。
“那位丘神仙是如何說地,上天有好生之德?哼哼,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何不讓我活個五百年?為何要讓我遭遇今天這種慘敗?若是我一路殺過去,雞犬不留,如何能遭遇此敗?”
下馬時,他心中胡思亂想,口中喘著粗氣。
蒙胡是極能吃苦的,激戰一日,天色漸晚,他們又是一路奔逃,那六千怯薛竟然還未潰散。如今正是春夏之交,野草豐茂,那些同樣飢渴的戰馬四處尋草,而蒙胡則升火,逃得匆忙,自然不會有什麼美食,他們四處劫掠,可是這附近人家早被宋軍移走,他們翻箱倒櫃,也找不到可吃之物,只得將多餘地馬匹殺了充飢。
有怯薛為鐵木真搬來馬紮,他斜靠在一門板上,一邊喘息著一邊斜睨四周。他所在的是村子裡唯一有院子的一幢屋,院中有口井,正有怯薛在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