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笑笑:“傻孩子,你說反了,若非為父真的決心遠離京城這是非地,天帝未必捨得辦虞侯啊!”
我一時心中雪亮,我爹若不向天帝明示告老的決心,除了虞侯,只留商清一人獨大,即使天帝心中中意的是商清,這龍椅也坐得不安穩,我爹一走,商清羽翼未豐,正好做個乖乖皇太子,承歡膝下,輔佐朝政,正是一出父慈子孝的佳話。
說不定前世正是因為我的緣故,我爹遲遲難以抽身,天帝也猶豫中難以下定決心,最終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而最終抱恨。人生際遇,有時候還真是很奇妙。
一連多日的驚心動魄忐忑不安中,總算是有了好訊息,流雲谷的藥,到了。雲樞這神醫果然名至實歸,說到做到。一副湯藥下去,春妮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動。只是這樣輕微的改變,也讓我驚喜非常。
我唯恐驚擾了春妮一般,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略顯蒼白的手,輕聲叫道:“姐姐。。。。。。”
雲樞從後面拍拍我的肩膀:“我怕她體內的毒拔不乾淨,殘留了一絲半毫的,日後對身體有妨礙,所以下的是慢藥,一點點來,大概五六天的光景,就可以醒了。”
我略有擔心:“那用這個法子,對身體就沒有傷害了是不是?”
雲樞點點頭:“放心吧,等她醒來,還是一個健健康康,明豔照人的姑娘。”說著又嘆道,“不知春妮姑娘醒過來帶給咱們的,是怎樣的一個真相,能不能還商戰一個清白。”
忙亂了這些天,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商戰的名字,也是雲樞頭一回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商戰,我從中聽出了掩飾不住的親密和憂心。
我看向雲樞:“雲樞哥哥好像從來沒有相信過刑部的推斷,也絲毫沒有懷疑過戰世子。”
雲樞嘆口氣:“我跟商戰早就相識的,你不是知道?”
我苦笑:“憑我知道的那一星半點,根本什麼都說明不了。”
雲樞搖搖頭:“我的隱瞞,並不是針對你,其實,我來京城,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為了商戰,這個孩子,實在是讓人不能放心,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出了事。”
我看著春妮,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算了”雲樞洩氣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一天,若是我的解釋還有意義並且你還想聽的話,我會一五一十的說給你聽。”
我聽了笑笑:“希望會有這樣的一天。”
接下來的幾日,守著春妮成了我生活中的重點,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甚至睫毛微微的顫抖都逃不出我的眼睛。不可否認,春妮的情況在一點一點好轉,所以當五日後的清晨,春妮猶如在睡夢中初醒一般在我面前緩緩睜開雙目的時候,我已經可以控制住我的表情和淚水,並且強忍住了想要大聲叫出來的衝動。
我只是像每次的午後與春妮玩笑時一般,用雙手墊著下巴,趴在床邊,甚至給了春妮一個非常完美的微笑,唯一有些顫抖的聲音出賣了我,我笑著哽咽道:“姐姐,你這次,睡的太久了。”
春妮眨眨眼睛,好像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一般,半晌,緩緩伸出一隻手,摸上我的臉,皺眉道:“怎麼,又瘦了呢。”
好辛苦才忍住的淚水,只瞬間就打溼了我的臉。
可是春妮漸漸的清醒和恢復健康,卻並沒有像我們原本以為的那樣,給彭虎的案子帶來什麼實質性的進展。據春妮的描述,在她昏迷之前,一切正常沒什麼可疑,和那些驍騎營的兄弟是一樣的,她也是喝了一杯茶以後,就徹底陷入了昏睡,直到如今方才恢復清醒。
春妮安然無恙的輕鬆和事情依舊陷入僵局的失落有些奇異的參雜在一起。不過沒過幾天,在春妮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以後,某一個午後,我爹和春妮秘密進行了一番深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