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溫和:「這是公主殿下給殿下您的交代。鄭公乃是鄭家家主,家主已伏法,殿下若還有其他需求,請一併告知。我們公主殿下與殿下您兄妹情深,絕對沒有傷害殿下的意思,望殿下深思。」
晉王好久,才勉強笑道:「搖搖的心意,孤接受了……孤本來就沒有怪搖搖的意思……這都是、都是下人們鬧出的事……」
晉王做出這般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言尚等人離開後,他惱怒至極,讓人將這顆人頭丟出去。但是閉上眼,好像都能看到鄭公盯著他……晉王嚇得不行,打著哆嗦。
暮晚搖如此賠罪,他還能說什麼呢?
連自己的臂膀都砍了……若是晉王再不接受致歉,倒顯得晉王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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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出了晉王府,刑部的人已經立在晉王府門口,等候他們了。
跟著言尚的公主府衛士們手按在腰間刀柄上,警惕看對方。言尚身後的幕僚們,互相看一眼,長嘆一聲,知道該來的要來了。
一位刑部大員身軀凜凜,面容威嚴,負手站在晉王府外的箱子裡,正在觀看牆壁上所繪的壁畫。
言尚出來,衣衫飛縱。
那刑部大官回頭,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你便是言二郎?就是你當眾殺的人?」
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大約是鄭家子弟的人上躥下跳,指著言尚無比激動道:「郎君,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們家主!」
那刑部大官目露厭色。
他雖和鄭家有些交情,被鄭家請來辦此案,但是路上聽了前後緣由後,他就知道自己被鄭家坑了……這種案子,豈是好相與的?
這位大官根本不理會旁邊鄭家子弟的聒噪,一雙虎目,緊盯著那從晉王府出來的清瘦少年郎。
言尚彎身拱手,大袖飛揚,溫聲:「正是在下。」
刑部官員目露感嘆色,感慨對方面對自己等人,竟然面不改色。他表情不那麼嚴肅了,只說:「言二郎,我等辦案,聽說你當眾殺人,不得不請你配合,與我們去刑部走一趟了。」
似怕對方不肯,他竟然多補充一句:「若是郎君是清白的,我等查證之後,自然會放郎君出來。」
言尚說:「本該如此,不敢阻撓郎君辦案。」
看對方如此好說話,刑部大官鬆口氣,連忙使眼色讓身後官吏去將人捉來。
但是如此一路回刑部,長安中這些性情豪放、熱愛八卦的民眾,顯然聽到了傳回來的訊息,一個個當街圍觀。刑部都不敢綁言尚,只讓對方騎馬跟隨,就這般,民眾們仍激憤指責:
「那鄭家不該殺麼?言二郎乃是英雄,你們卻要殺人者償命,你們這官怎麼當的?
「你們是不是跟鄭家串通一氣了?
「豪強好大威風!世家都不敢這樣吧!」
長安民眾的彪悍,一國都城民眾的大膽,遠非其他地方可比……刑部的人本是按照常理來捉人,此時回刑部卻一個個面如土色,好像他們是惡人一般,氣憤不已。
鄭氏子弟躲在人群中,看到群情如此,也是慌亂,連忙跑著逃出去跟自家人通氣。
刑部大官沉著臉,沒好氣地讓己方人趕緊走,別讓人再圍觀了。
而有好事的世家子弟坐在酒肆樓上,自上而下觀看下方刑部辦案人被民眾堵著的為難樣,忍不住嗤笑。
道:「刑部這次難辦啊。」
卻也有心有餘悸的:「沒想到民眾這般厭惡豪強,看來那鄭氏多年來,名聲實在不夠好。
「鄭家這次要完了。」
眾人默然。
又有人問:「可有世家想在此次撈鄭家的?」
幾人看看對方,不禁嗤笑:「鄭家不是丹陽公主的人麼?哪有世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