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定澤擰眉,“改什麼?”
“改你的脾氣,改你的手段,不要再逼人到絕境。你待別人如何,我知道。你這幾年報復過的那些人……我不問不管,只是今日出了芳菲的事,你已經魔障了。”方青坐在他一旁,第一次這樣像求他般,“為了你,也為了笑笑,改吧。”
柳定澤神情微冷,“我並沒錯。與其被人欺凌,倒不如先將欺凌的人斬草除根,這樣才能安枕無憂不對麼?”
柳笑笑也點頭,“對呀。”
原本還有些動搖的心,看著女兒理所當然的點頭認同,方青忽然知道勸已無用。她緩緩站起身,也不知自己面色如何,只知心底寒涼,“笑笑,跟娘回你姥姥家。”
柳定澤頓了頓,問道,“要回去拿什麼?我讓下人……”
“我不會再回來了。”方青面色淡淡,心底寒涼,“我要帶著笑笑回去。直至四郎明白,如今你所做的並不對。若是你覺得自己是對的,那我也不會再帶笑笑回柳家。您……隨時可以寫休書。”
柳定澤沒想到她竟說這樣的話,著實愣了一下,隨之憤怒慢慢染上整個面龐,“不要再說這種話。”
方青搖頭,“笑笑不能再留在這。”她低頭看著還趴在柳定澤腿上,一臉迷茫的女兒,說道,“跟娘走。”
柳笑笑抓著父親的衣裳不動,只是直勾勾看著母親。
方青顫聲,“跟娘走!”
隱隱的看見母親眼裡有淚,哭腔也刺進耳邊,看得柳笑笑也要哭了,低聲,“爹爹孃親不要吵架,笑笑不去姥姥家,娘也不要走。”話落,就見母親面頰已滾落清淚,嚇得她忙過去。
她見過很多女的哭,老的小的,可從來沒見孃親哭過。母親是個剛強的人,從不哭。伯母說,要是這樣的人哭了,那肯定是非常非常傷心。她不要孃親傷心,回姥姥家也好,等娘不哭了,再好好勸她。
方青牽著她走時,柳笑笑又回頭對沉默如冰的父親說道,“爹爹,我們很快就回家,你要好好吃飯睡覺。”
柳定澤肩頭微顫,沒有抬頭。直到腳步聲遠離,也沒有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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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帶著孩子回孃家的事傳到老太太那裡時,正好殷氏和柳雁也在。那夫妻倆感情素來讓人羨慕,這一聽可讓殷氏驚詫,問道,“可知道是吵了什麼?”
下人說道,“並不知,只知道四爺動怒了,夫人走時也在抹淚,連十一姑娘的神色也不好。”
殷氏嘆氣,“老四竟會跟弟妹發火,當真不可思議。”
柳雁也覺得難以理解,更何況四嬸是什麼脾氣的人,竟哭了,肯定不是小事。
老太太聽完,當即道,“胡鬧。”
殷氏說道,“娘也覺得他們胡鬧是吧,他們……”
“我兒什麼時候娶媳婦了,我這當孃的怎麼不知道,真是胡鬧,不要亂說話。”老太太瞪眼,抱著暖爐碎碎念。又瞧見柳雁,笑得可親,“你這女娃子生得真好看,可說了人家沒?要不要做我們柳家的媳婦呀?”
柳雁知道祖母又犯病了,亦或是說她的病一直沒見好,“祖母,我是雁雁呀,您第九個孫兒。”
老太太訝異,“第九個?我竟然有九個孫兒了。”
殷氏說道,“不止是九個了。”
老太太又訝異,“竟然不止九個了。”她連連驚歎,又蹙眉看她,“你是誰?”
殷氏苦笑,“娘,我是您的三兒媳呀。”
“胡說,我家老三的媳婦才不是你。”老太太橫眉瞪眼,將滿屋的人都認錯了去。她慢吞吞將蓋在膝頭的毯子拉上了些,繼續唸叨。
柳雁直到祖母累得睡下了,才出來。殷氏在一旁說道,“老太太好像比之前更糊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