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我與瀝川認識,不敢得罪我,又說:“好吧,我給他的房間打電話,看他在不在。”
他打了電話,顯然沒人接。保安說:“他不在家。要不你在這裡等著?那邊有沙發。”
我走到西廳的真皮沙發上坐下來,發現旁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竟然免費提供咖啡。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加糖,加奶,然後從書包裡掏出精讀課本。
我沒有瀝川工作單位的電話。如果他去上班,中午回家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如果他真的能上班,就不會關手機。
漫長的坐,漫長的等待。我一直坐到下午三點,坐到飢腸轆轆,才看見大門外走進了一個我認識的人。
紀桓。
紀桓很快就看見了我,走到我身邊來打招呼:“這位小姐我是見過的,只是不知道貴姓。”
“姓謝,謝小秋。”
“謝小姐。你是在這裡等人嗎?”
“是啊。”我覺得臉有些發紅,“紀先生,你今天見過瀝川嗎?”
“沒有。你有他的電話嗎?”
“手機關機。”
“那麼你有他的手機號碼。”紀桓重複了一句。顯然,瀝川輕易不留手機號。
“你打電話去他的公司問過嗎?瀝川是工作狂,不會輕易從工作中消失掉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工作。”我坦白。
紀桓怔了怔,一笑,問:“他留給你手機號,卻沒告訴過你他在哪裡上班?”
“我沒問過。”
他又打量了一下我,好像覺得不可思議,然後說:“我有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你需要我替你打電話問一問嗎?”
“不麻煩你吧?”
“小事。”
他撥了一個號碼,把手機遞給我:“看你這麼著急,不如你自己來問吧。”
這回電話兩秒鐘之內就接通了:“CGP Architects。 您好。 ”嗓音甜蜜的秘書小姐。
“我……找王瀝川先生。”
“請問小姐是哪家公司的?”
“我是他的一個朋友,找他有事。”
“哦,請稍等。”
我聽見電話的那邊很安靜,過了十秒鐘,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非常純正的普通話。
“小姐,我是蘇群,王先生的工作助理。請問小姐貴姓?”
“姓謝。”
“謝小姐找王先生有什麼事嗎?”
“王先生現在不能接電話嗎?”我反問了一句。
“王先生身體不適,沒有上班,也不方便見客。”
我猜對了,然後我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在龍澤花園,瀝川……王先生他……不在家。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我的話明顯缺乏邏輯,因為我的大腦開始狂轉,他會不會受了內傷,會不會內臟突然出血,會不會昏倒在家裡?
那人沉默片刻,似乎在考慮措辭,最後他說:“王先生現在在醫院裡。”
“哪家醫院?”
“對不起,無可奉告。王先生不希望被打擾。”似乎覺得自己的口氣太硬,他又說,“如果小姐有什麼口信的話,我很願意替你帶給王先生。”
無可奉告。王先生不希望被打擾。我咀嚼著這句話,心一點點地變冷。
“沒有。”我說,“沒什麼口信。再見。”
我低頭,收線,將手機還給紀桓:“謝謝你。瀝川在醫院。”
“在醫院?”紀桓說,“我認識他兩年了,從沒見過他生病。”
“下午還有課,我先走了。”紀桓一臉的疑問,但我不想多說話。
瀝川生病了,他不接我的電話,不願意我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