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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二,真是讓人瞠目。小童說,他讀書之所以一路綠燈就是因為他花很多時間調查老師們的教學習慣和聲譽。比如,某師專抓作弊,號稱四大名捕,他的課就不能選。某師改卷子太嚴,動不動就給不及格,不選。某師愛查考勤,不選。某師沒升上副教授,心情不好,不選。最好是這種老師,第一堂課就告訴大家:同學們,我這門課,想得八十五分難,想不及格也難。

咖啡館打工千不好萬不好,有一樣好,那就是練口語。雖然總是那麼幾句,說溜了也不容易。如果能碰到喜歡聊天的老外,又在空閒時間,只要老闆不在,聊上十分鐘沒人管你。小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也喜歡聊天。

今天咖啡館裡有一群英國學生,機會難得,我和小童乘機大練口語。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末了我一直在收銀機前忙碌,快到八點時,小葉忽然走過來對我說:“好久沒見到他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久沒見到誰了?”

“那位王先生。”

“是啊。”我說。

自從那天爭執之後,小葉從不主動和我講話。小童說,她在等著我主動去和她和好,言下之意,我當在合適的時候給她一個臺階,不然她會很失面子。可是,我從沒有給過她這個臺階。小葉並不想理我,她的腦子裡全是單相思,沒有心情理會這個咖啡館裡的任何一個打工仔。如果她真的來理我,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她要知道瀝川的訊息。

“你近來見過他嗎?”她問。

“沒有。”我說,“聽說他生病了。”

她失聲道:“哦!什麼病?”

“肺炎。”心情不好,懶得防犯別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告訴我的。”

“不是說,你沒見過他嗎?”

“Email。”

“能給我他的Email地址嗎?”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想,如果我說不,她一定會掐死我。

我寫給她瀝川的地址。

我沒有介意,是因為我想小葉是書香門第,不會這樣莫名其妙地去給陌生人寫信。

“謝謝哦。上次喝咖啡時他把一個筆記本忘在這裡了。我問問他什麼時候方便來取。”

無語。戀愛中的女人是充滿智慧的。

收工後我換了衣服出來,夜風寒冷刺骨,已是入冬天氣,地上結著薄冰。我穿著件鴨鴨牌羽絨服,又厚又大,原本是用來對付三九天氣的。來北京前我買了這件襖子御冬,商店裡沒有小號,也沒有中號,只剩這一件大號,五折,我就買了。現在我第一次穿,空空蕩蕩把我整個人都埋了進去,就算把書包背在大衣裡面也沒人看得出來。

我依然到汽車站等車,汽車沒來,我依然坐在那個冰冷的鐵板凳上背單詞。坐了不到五分鐘,一輛車嘎然而止,一個熟悉的聲音叫我:“小秋。”

我抬頭,看見了瀝川的SUV。

我從沒認真地打量過瀝川的車,一來我對車不感興趣,二來,他的車總在黑夜出現,不是那麼容易看清楚。隔著候車亭的玻璃,我迷惑地探了探腦袋,逡巡不前。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我懷疑我在做夢,生怕一道風吹來,這個情景就消失不見。真的是瀝川嗎?瀝川不是在醫院嗎?

他跳下車,拄著雙柺,替我開啟車門。

彷彿剛從某個宴會回來,他穿著一件純黑的風衣,裡面是筆挺的碳色西裝,考究的綠紋領帶,淡淡的CK香水。唯一和往日不同的是他沒穿假肢,所以只有一條腿。

他俯身替我係上的安全帶,問:“冷嗎?”

“不冷。”

他關上車門,開足暖氣,發動汽車。

在那麼多次激情之後,一個多月沒見了吧。他仍是那麼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