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願,手握實權,又天然跟文士們親密無間的,恐怕也就只有他是勳是宏輔了吧。
是勳不禁有些頭大。對於擁曹的統一戰線來說,當然成員多多益善,然而這些文人並無能量——若要找搖旗吶喊的小弟,還不如多在鄭門上花心思呢——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而且文人多好大言,眼高手低,真要鼓動起來了,說不定反而會幫倒忙。是勳真想直接跟他們說:汝等的心思我已然明白了,然而……你們什麼都不做,就是對曹公最大的幫助。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不好就此“冷了弟兄們的心”,也不好把自己的政治傾向表現得太過明顯,以免落人口實。所以是勳眉頭一皺,最終拿定了主意,開口回答曹丕的問題:“禪無禮也。”
曹丕挑挑眉毛,眨眨眼睛,擔心自己聽錯了,趕緊追問:“何謂也?”您什麼意思?您究竟說的是禪讓並無相關禮儀傳世,還是說禪讓這事兒行之於今,太過無理了?禮、理二字,後世發音相同,而在這時代是有所區別的,一個前母音,一個央母音,一般情況下不易聽岔。可是曹丕問話的時候,心情格外緊張,就怕姑婿跟自家不是一條心,有怕遭到姑婿當面訓斥,所以對於是勳的回答,腦袋一暈,就有點兒保不大準。他不好開言確認,故此只得反問原由——
你把原因一說出來,究竟是無禮啊,還是無理啊,我不就明白了嗎?
誰知道是勳一開口就雲山霧罩,首先給大家夥兒背論語:“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亦曰:‘周監於二代,鬱郁乎文哉,吾從周。’”
在座眾人大眼瞪小眼,心說這繞的是什麼圈子啊?有人聽說過前日荀氏叔侄設宴之事,琢磨著是宏輔已然明瞭了我等的意圖,所以又跟那回端出五等爵的無意義說法出來似的,想要矇混過關吧?這回他又打算復什麼古?盯上哪一條周禮了?
好在是勳的圈子繞得並不算很大,接下去便終於切入正題:“以是觀之,禮之完備,夏不如殷,殷不如周,唯周鬱郁乎文哉、勃勃乎大哉。昔堯禪舜、舜禪禹,夏、殷、週三代則無,既無,安得有禮?而夏之前也,即有其禮,必也不傳,傳亦無可用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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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步趨周公
所謂禪讓,乃是儒家虛構出來的上古烏托邦的重要產物,實際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若按後世某些人的說法,堯舜禹時代仍為部落聯盟的原始民主制,那麼君位傳承也是來自於選舉而非上代領袖的直接指認;況且《竹書紀年》中還有舜逼堯、禹放舜的記錄。當然啦,這種事兒跟深受儒家毒害的這些文人,根本就說不著。
是勳只是說了,三代不同禮,那麼三代之前的禮儀也自與後來的周禮不同。周禮中本無禪讓之禮,而堯舜時代的古禮即便有此一條,周禮沒有吸納,自然也就失傳了,所以才說“禪讓無禮”。
聽說是無“禮”而不是無“理”,曹丕多少鬆了一口氣。可是他的本意是表明自家想法,並且試探是勳的態度啊,是勳跟他就字面上的意思來解釋,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嘛。因而追問道:“昔燕王噲禪子之,孺子禪王莽,得皆無禮耶?”
是勳一撇嘴:“戰國時禮崩樂壞,安得有禮?”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