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四萬,司馬懿也帶來四萬多荊州兵——輪番攻打,短短四日便即支撐不住,於是主動棄守,退至雒縣。
魏軍自此終於走出險狹的川北丘陵地帶,大步邁入四川盆地,是勳但覺眼前豁然開朗,心境為之一舒。本以為蜀地就此再也無險可守,你光城池高聳峻偉,又有何用?只要老子能夠有足夠的空間展布大軍,臨時建造礟車、衝車等各種攻城器械,就這年月的夯土牆,安可抵禦?可是想不到隨即就被雒城給攔住了。
沿路行來,東側高峰聳峙——據說名為“分東嶺”——西側則是廣袤的平原,阡陌縱橫。雒縣即構築於平原之上,但是距離成都僅僅七十里而已,兩城之間砦櫓密佈,竟然難以逾越。是勳到得城下,即命紮營暫歇,打造各類攻城器械,他自己率領諸將、參謀,一起打馬前來探看地勢。
只見雒城北側搭建了七座堡砦,呈犄角之勢,可以相互策應,曹真說:“此布如北斗七星,構築者胸中大有丘壑也。”是勳一撇嘴,心說北斗七星又如何?時人總以為上應天象,即有奇效,其實你還不如老老實實一層層的三角型架構來得有效呢。
正看之間,忽聽側面砦中一陣鼓響,隨即砦門開啟,衝出一彪騎軍,當先一員大將,白馬錦袍,手執長槊,騎行如飛,瞬間即到面前。是勳隱約認得,此非馬孟起耶?不禁大驚。匆匆撥馬便走。
原來馬超當日為黃權接應入雒。待得劉封到來。恨其欲奪成都而不成——你這想法是不錯,可是先跟我商量一下,方便我派兵接應啊,勝算必大,如今你兄弟二人妄自行事,必欲自取成都以要我也——便欲殺之。黃權好不容易才給攔住了,隨即獻策,要馬超率領一支騎軍。埋伏在最外側的堡砦之內——
“聞是宏輔戰前,常親身往觀虛實,乃可突出以襲。若能殺之,魏人必退,即不能殺,亦可逐之,破其膽,奪其氣也。”
黃公衡倒是猜得沒錯,是勳雖然將軍務一以委之曹真、沮授等,但也不是絕對的大撒把。臨戰必先親觀敵陣,然後召開軍事會議。在是勳認為。一人計短,多人計長,因為這年月的兵將素質所限,再加上自己並非長年掌兵,還無法引入後世的參謀部制度,但軍議是一定要先開的,謀而後戰,可期萬全。然而自己也不能只管主持會議,卻一言不發啊,而且將領們若起分歧,最後也得自己這主帥一錘定音,故此必先覘看地形、敵勢,心裡才能多少有點兒數。
因此即來看城,馬超在砦中遠遠望見,不禁大喜,鼓舞兵卒道:“其大纛青蓋下,必是勳也,若能殺之,敵必亂而國可全……”其實心裡想的是,我若能立此大功,劉封就不敢再不用我啦——“卿等奮力,建功立業,便在今日!”
看看是勳一行漸行漸近,即命擂鼓開砦,他一馬當先,挺槊殺出,直奔青蓋而來。魏家眾將促起不意,盡皆大驚,撥馬待走,卻當不得馬超馬快,瞬間已至身前。馬超望青蓋下之人便是狠狠一槊捅去——他當年跟隨父親馬騰會攻長安,也是曾經見過是勳一面的,瞧著眼前之人卻不甚似……不管了,先捅了再說!
原來以是勳太尉、大都督的身份,出必儀仗,有大纛及青羅傘蓋,倘若換了一個人,必安踞傘下,以重身份也。然而是勳終究是來自於兩千年後的靈魂,對於這類炫耀身份的儀仗用品實在無感,還嫌傘蓋影響了視野——又不下雨,日頭也不烈,打傘作甚——故此往往命從人打傘,距離自己在三尺以外。
所以這時候傘下的並非是勳,而是參謀沮授——是勳敬重沮子輔,故置之傘下也。沮授在後世人印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