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禾原本就是吃貨,皇后又是照著她的喜好備餐,她哪裡忍得住?食指大動,保持腮幫鼓囊囊的,看得皇后兩眼笑成一條線,猛幫她夾菜。
正吃著,皇上身邊的張公公進來找皇后說事,見施音禾在場,張公公有些遲疑。
皇后眼裡只有施音禾,張公公進來問安,她瞧都沒瞧,只敷衍道:“是不是皇上那裡有事?張公公有話請直說,郡主不是外人。”
張公公這才頷首說道:“稟娘娘,皇上看了陳統領急遞進宮的摺子,是有關音禾郡主的。”他看了一眼施音禾跟皇后,兩人都沒有露出異樣,接著往下說:“若央的確犯了錯,但畢竟是娘娘母家的人,皇上讓奴才過來問一聲,皇后給個準話,免得到時傷了和氣。”
皇后毫不猶豫道:“本宮沒怎麼可說的,你且跟皇上回話,不用顧及本宮。若央輕狂,她也不是孩子了,做下的事自己承擔後果。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若例外,才真害了本宮跟趙家上下……還有,若央視人性命如草芥,心腸歹毒,不配郡主這個封號。若還讓她身處高位,只怕會惹出無法收場的禍端來。她的郡主封號,削了吧。”
“皇后大義,奴才這就回皇上去。”張公公欣然離開。
施音禾沒吱聲,皇后卻邊夾菜邊跟她解釋:“音兒別擔心,若央不懂事,本宮會讓她吃點苦頭,還你公道。”
施音禾頓住,放下筷子,看皇后的眼神坦誠真摯:“娘娘,您可知,您對音禾太好,也未必是好事,音禾出自民間,常人眼裡,一個普通賤民,是擔不起這麼厚重的恩寵的。”她沒自稱微臣,只稱音禾,一旁侍候著的王嬤嬤心裡一個咯噔,這孩子敏銳,只怕已經懷疑自己跟皇后的血緣關係。
皇后卻是震怒:“誰說你是賤民?”話音剛落,她意識到什麼,回頭吩咐道:“王嬤嬤,去把本宮祭奠先祖時戴的鳳冠取來。”
王嬤嬤應聲往後殿去,施音禾一臉疑惑。
王嬤嬤雙手捧出一頂熠熠生輝的鳳冠,鳳冠正中央,鑲嵌著一顆碩大的東珠。皇后伸手從鳳冠上摘下東珠,順手別在施音禾頭飾上。
施音禾趕緊推辭:“皇后娘娘,萬萬不可,這可是極致尊貴的象徵,怎能戴在音禾頭上?”
皇后沒讓步,三兩下給她戴好,嘴裡說道:“音兒不必推辭,你擔得起這樣的尊貴,本宮就是要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看看,你音兒的尊貴,是本宮許了的。郡主身份算什麼?這顆大燕最大的東珠戴出去,誰見了都抖上一抖,那可代表著你音兒是本宮的命根子。從今日起,你不用害怕,不會有人膽敢動你分毫,明白麼?”
施音禾張口結舌。
王嬤嬤給她使了個眼色:“我的傻郡主,還不快謝娘娘的恩?快,行三跪三拜三叩首之禮。”
施音禾一愣,那不是跪拜父母之禮麼?也只是這麼一想,她便遵照王嬤嬤的說教,行了跪拜高堂大禮。
皇后噙著淚,看著她一板一眼叩首,才將人扶起來:“好孩子,從今日起,你不是一個人了,你就是本宮的眼珠子、心尖兒肉,本宮的寢殿,就是你的家,你要來便來,不用通報;本宮殿裡有的物件,都是你的,看上什麼,儘可拿去賞玩,聽懂了沒有?”
施音禾眼眶一熱,低下頭,輕應了一聲是。她沒有拒絕,她無法拒絕。猜到真相那一刻,她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她一直都在苦苦尋根,可找到根那一刻,卻失去了滿樹鮮花——她發覺,自己不會笑了;她發覺,心被掏空了。
小哥哥,我該如何面對你?
……
被皇后拘在宮裡三日,施音禾找了個辦案的理由躲出宮去,她再不走,只怕得被養成肥豬。
皇后簡直是瘋魔了,對她的照顧用無微不至都不過分,恨不得抱在懷裡,捧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