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成親的日子,楊家張燈結綵,尋常人家一萬兩的婚宴綽綽有餘,楊家硬是花了一萬五,恨不得把通向楊宅的馬路都裝點上。宴席更是請了晉城最有名的酒樓大廚掌勺,食材也選了最名貴的山珍海味。
看著五彩斑斕的楊家庭院,名貴的宴席,大夫人非常滿意。這是她大兒子的婚宴,也是他們楊家自大老爺過世、沉寂這麼多年後,舉辦的第一場宴席。她得借這場宴席博頭彩,贏取眾貴賓的好感,為楊家日後崛起鋪路。
跟璋洲的大商戶廖家聯姻,也是她拿得出手的驕傲,她想趁今日宴席,跟貴賓們好好介紹這個大商戶出身的兒媳婦。好告訴眾人,她楊家必有崛起的那一日,楊廖兩家聯姻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接下來的場面,讓大夫人心裡像吞了一百隻蒼蠅,噁心又說不出口。
眼看就要過了開席時間,來的人寥寥無幾,偌大的席面,來客只佔不到三分之一。而且不來的都是她心心念念名門貴胄。按理,這樣的喜宴,被請到的人家,哪怕心裡不樂意,但出於禮貌,多多少少都應該派個人參加。直接不理會,這就是打臉了主家了,都在晉城生活,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一般人不會這麼幹。但這事到了楊家,竟這麼多人不約而同的直接不來了,這不是要絕交的意思麼?
從商出身的大夫人跟楊鎮夫婦,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幾乎所有名門貴胄都同時不給他楊家半分情面,他們楊家這是犯下什麼欺君大罪了不成?
大夫人安氏想不明白,楊鎮更想不明白。廖婉寧沒想到會出現這樣尷尬的境地,她始料未及,心裡是又氣又急。她把施音禾趕出楊家,盼來的就是這樣寥落的下場,她不甘心。宴席沒多少人就坐,相當於沒什麼人祝福,這不吉利。心裡一急,讓丫鬟把李管家喊進婚房。對他說道:“去,把楊家所有下人都喊進來,打門外經過的人,不管是誰,都請進來吃飯,務必把宴席坐滿。好吃好喝的供著,我就不信了,我的婚宴沒人坐?”
成親意味著她就是日後楊家的當家主母,而且婚宴的銀子也是她廖家出的,管家不敢違逆,應聲出去。
一時間,宴席上陸陸續續坐上了人,有楊家的僕人,還有馬路上請進來的攤販走卒,甚至還有聽到吆喝,跟進來蹭吃的乞丐。那些人哪裡見過這樣豐盛的席面?早就垂涎欲滴,聽到可以放開了吃喝,頓時食指大動,狂吃海喝,吃到酣處,開始猜碼斗酒,場面簡直是群魔亂舞,配上精緻的席面富麗堂皇的裝飾,說不出的違和。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楊家管家,也是哭笑不得。
眼看精心佈置的席面被糟蹋成這樣,安氏呆若木雞,她猛的看向李管家,李管家被大夫人怒視,也是束手無措。他慌忙解釋:“這都是少夫人讓老奴安排的,少夫人說席面不能空著,那樣不吉利,讓老奴務必喊人入席,不管是誰,下人也好,路人也罷,只要是個人,都能進來吃席。”
安氏狠狠瞪了李管家一眼,來不及責備,緊趕幾步,來到婚房,找到蓋著紅蓋頭的廖婉寧,怒斥到:“廖婉寧,你竟連街頭馬伕乞丐都請進來了,到底想幹什麼?”
廖婉寧隔著紅蓋頭冷哼一聲,嗤道:“你們楊家自己不體面,不受人待見,請的賓客不來捧場。我可不能讓自己的宴席冷落,我就圖個熱鬧,有人吃席就成。母親自己沒本事請來人,就別怪我用這樣的方式支撐門面了。”
安氏氣得發抖,手指著廖婉寧,啐到:“你知道一桌席面花多少銀兩麼?白白給這些下賤坯子糟踐,你不心疼我心疼。”
廖婉寧何嘗不知道一桌席面花費的銀兩,她就是不甘心婚宴冷場,沒辦法。她比安氏更不待見這些下人,此刻精心佈置的宴席,卻讓這些人興高采烈的飽餐一頓,她心裡比安氏更有怨氣。楊家太不爭氣了,花大錢請人吃席都請不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