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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微風夾帶著隱隱花香撲面而來,令原本煩悶的陸朗風不禁一陣頭目清涼了起來。
“對,既然心意已定,就沒什麼好再困擾的了。”他定了定神,嘴角露出一抹淡定的微笑。“皇上是聖明天子,自然不會為兒女親事就遷怒臣子,是我想太多了。”
“狀元大人?”一個略帶驚喜的嬌軟女聲自他背後響起。
他回過頭,神色微詫。“你是……唐姑娘?”
風姿綽約,翩若花仙的唐情兒笑吟吟地瞅著他,頰畔美麗梨渦若隱若現,晶瑩眸光顧盼流轉間好不清靈動人。
就連她身畔隨行的侍女也憑般嬌豔可人,燦笑如花,非尋常庸脂俗粉可比。
只不過對於陸朗風來說,是紅顏是無鹽,在他眼底都是一樣的。
“自從上次燕鳴曲坊一會後,君別來無恙否?”唐情兒嫣然笑道。
“能吃能睡,一向都好。”他禮貌地一笑,“唐姑娘當日一曲‘挽情咒’琴動天下,至今猶為人津津樂道,陸某亦十分敬佩姑娘精妙高絕琴藝。”
老實說,唐情兒的確顛覆了他對於青樓名妓的刻板厭人印象。
身為歌伎伶人,唐情兒卻是他畢生所見過氣質最為高雅、談吐不俗的才女,只可惜蓮花綻於汙泥之中,倒教人不由得感嘆造化弄人,莫此為甚。
雖只匆匆見過一面,聽過她奏一曲妙琴美音,但或許同樣出身貧門,所以他對她確是有一份“卿本絕代佳人,奈何淪落紅塵”的扼腕可惜。
“千金易得,知音難尋,得蒙大人如此看重,實是情兒難得的好福氣。”唐情兒柔柔一笑,“不知大人是否有要事在身?如若沒有,既是有緣偶遇,情兒可有這個榮幸請大人品一杯佳茗?”
陸朗風腦海浮現花相思羞怯微笑的容顏,遲疑了一下。
唐情兒溫柔凝視著他,悵然地怏怏一笑,“大人該是有所顧忌小女子卑賤的身分吧?對不起,是情兒大膽,冒犯僭越了。”
他心念一動,想起他滿腹詩書才華卻淪落風塵的淒涼境地,不禁脫口而出:“唐姑娘誤會了,只是這杯茶,該當由陸某相請才是,就算是回報前次姑娘饗以仙曲之恩吧。”
她清麗小臉驀然亮了起來,眼眶隱隱含淚。“謝謝大人不棄。”
他有些不自在,“唐姑娘言重了。”
“是,”她巧笑倩兮,“那麼,請!”
“請。”陸朗風欠了欠身,爾雅有禮地率前領路,並不忘與她保持三四步的禮貌距離。
不遠處,便是以雅茶細點聞名梅龍鎮的秀水樓,他倆便坐在靠窗的雅座裡,從一開始的不自然,到後來慢慢敞開胸懷暢談詩詞曲律,把茶言歡,氣氛好不暢快閒適。
渾然未覺,在雅座窗外柱廊角落處,有個纖秀瘦弱的身形震驚又落寞地佇立在暗影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
在她好不容易一路躲躲藏藏,氣喘吁吁地趕到最湊近狀元府的那條大街上,竟然一眼就瞥見了朗風哥哥和一位美麗的姑娘在說話!
而且那美麗姑娘好生眼熟,活脫脫就是那日對他談琴還向他敬酒的同一個!
他們倆……很熟嗎?
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得像行屍走肉般遠遠地跟隨著他們的腳步,來到了這一間典雅的茶樓。
她從來都沒有跟朗風哥哥來過茶樓。
那位姑娘憑什麼剝奪了原該專屬她的幸福?為什麼朗風哥哥會願意陪她來喝茶,還對著她笑。
朗風哥哥一向清傲孤高,除了她之外,從來不會和其他女子那般親近的。
“為什麼?為什麼?”小手緊緊攢著胸口衣襟,她瘦小身子顫抖得仿若風中秋葉。“難道朗風哥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