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一遍在心裡自我催眠:我什麼也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默唸地多了,她好像真的再也聽不到那些譏諷,麻木地像一個提線木偶,別人指揮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
“冷煜,我想喝紅酒。”
姜與樂餘光瞟向黎安,眼睛卻看著冷煜。
聽到她的話,冷煜立馬走到正手忙腳亂的黎安身邊喝道:“廢物,沒聽見初初要喝紅酒嗎?”
“拿著我的錢,這麼點小事兒都幹不好!”
“黎安,我很生氣啊。”
意味不明的聲音讓黎安一激靈,她木然地應道:“好,我知道了。”
“呵,做不好,那你媽……”
未盡的話語讓黎安陣陣發涼,她甕聲甕氣道:“我能做好,我能做好。”
她重複了兩遍,不知道是說給冷煜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她把手裡的東西給其他人送去,然後端起醒好的紅酒來到姜與樂身側。
姜與樂一隻手撐著下巴,彷彿看不見黎安的處境一般,甚至優雅地笑了笑。
“謝謝你,黎小姐。”
黎安抿著唇,沒有說話。
但她的態度立馬惹來冷煜的不快。
今天的一切,冷煜就是想向姜與樂證明,他不愛黎安,只是把黎安當作一條揮之即來,呼之則去的狗。
當然,今天他這麼做,也是想出了姜與樂心中的鬱氣。
所以他當即對黎安怒聲道:“怎麼?聽不見初初的話嗎?”
“簡、簡小姐,不客氣。”
說完,她還揚起一抹笑容,只是這抹笑容怎麼看都比哭更難看。
“嗯,辛苦黎小姐了。”
姜與樂端起酒杯,對黎安做出乾杯的動作,隨後將紅酒緩緩融入口中。
吃醋、撒潑算什麼?
簡直抬舉了她。
只有不在意,不放在眼中,才是真正把她的自尊往地上踩。
因為,她要讓黎安知道,她甚至不配做她的對手。
顯然,效果好極了。
明明姜與樂言語之間對她似乎很尊重,與對常人無異,她的頭卻越埋越低,一顆心抓心撓肺地難受。
那是一種雲泥之別,一種可望不可及的難受。
姜與樂就好像天邊的雲,即使什麼也不做,就可以讓她卑微到塵埃。
“黎小姐,酒不錯,麻煩再來一杯。”
“好、好。”她倉惶應道。
許是剛才的原因,這會兒面對姜與樂她卻是連無聲的反抗也不敢。
因為她曾經見識過冷煜的絕情,知道她若真的惹怒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她只希望自己慢慢熬,熬到還清一切,能傲氣地對他說:“冷煜,我不稀罕你了!”
可惜,這些對她現在而言,只能是奢望。
“呀,汗滴進去了。”
聲音不無可惜。
黎安慌亂抬頭,果然見姜與樂眉頭輕皺,表情有些鬱郁。
“啪!”
“啊、啊!”
黎安捂著臉,看向勃然大怒的冷煜。
“廢物,怎麼這麼多小事兒都做不好?”
“對、對不起。”她沒有別的言語,只能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去重新拿杯子。”
然而姜與樂略帶可惜的聲音傳來:“不用了,被沾染了汙穢的東西,我也不想要了。”
一句話,瞬間讓冷煜聯想到自己身上。
他嘴唇嗡動,眼神觸及到偷摸看向這裡的員工,立馬把喉嚨裡的話咽回去,換成一句:“初初,沒關係,把髒的那杯倒掉就好了,杯子可以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