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饒有興致地盯著孟秋毫說道,“知府大人有好法子?”
孟秋毫後背一陣發涼,猛然意識到這小禁軍若不是瘋子,便是背後有滔天的背景,嚥了咽口水,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地笑容道:“大人請便,大人請便!”
插筷子的玩樂持續了半個時辰,第七根筷子送到嘴裡時,倒掛許久的曹都督終於忍不住,將胃裡的飯菜一股腦吐了出來,夾雜著倒流的眼淚鼻涕落了一地,許經年眼疾手快,及時抽回,這才免遭襲擊。
牢房內頓時一陣惡臭,錦衣衛們紛紛捂住嘴巴,甲辰小隊連同孟秋毫也下意識後退幾步,許經年抬手將繩子割斷,曹欽便摔到地上。
“曹大人吃的果然是山珍海味,與外面餓死的災民截然不同。”許經年笑道。
曹欽抬頭,不知是因倒掛太久充血還是憤怒,雙眼滿是紅絲,從一攤惡臭中勉強爬起,立刻有衙役上前幫忙將筷子取出,清理完口中汙穢,男人一字一句道:“很好,今日之辱,在下記住了……”
話音未落,一道寒芒自眼前閃過,在場眾人,無人看清小禁軍是如何拔劍的,曹欽只覺喉嚨處似被紗布掃過,用手一摸,便發現大片嫣紅沾滿掌心。
錦衣衛驚慌失措的喊叫聲響徹耳邊,略一低頭,發現鮮血正滴答滴答落在下方地上,一劍封喉,如此想著,男人連驚帶嚇,只覺褲襠處一鬆,前後門俱開,一時間黃白濁物齊出,牢房內更加惡臭。
許經年轉身走出牢房,對愣在原地的孟秋好冷冷道:“知府大人,看來要給曹都督找個好郎中了。”
離開青州府衙,眾人臉色各有不同。
回程路上,俞百鳴第一個按耐不住道:“十一,你今日做得過火了。”
許經年回道:“放心,我只劃破他咽喉處毫釐之深,並不觸及血脈。”
俞百鳴擔憂道:“將力道控制在毫釐之間?且不說你是否有這般爐火純青的劍法,即便如此,他畢竟是曹公公的義子,四衛營隸屬御馬監,按道理,你我都算在曹公公麾下,今日你如此折辱他,算是將整個甲辰小隊置於萬丈崖邊。”
許經年停住腳步,扭頭看了看俞百鳴,突然笑道:“俞大人,莫要忘了,你我是陛下臣子,不是什麼閹人的麾下私兵。”
俞百鳴忙解釋道:“你莫要意氣用事,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我知你與長公主交好,只是兄弟們大都出身沒落氏族,若被曹公公盯上,怕會殃及家族,我孤身一人,自是不怕的。”
樂三元開口道:“頭兒,大丈夫行事當無愧於心,管他曹公公還是曹都督,要我說今日之事幹得痛快。”
“或許十一有他的考量,曹欽的確該死,因他丟了災銀,平白餓死了多少流民。”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
許經年錯愕轉身,發現講話的是吳啟亮,這弓弩手平日裡不怎麼起眼,此刻想法竟與自己如此契合,頓覺一絲欣慰,感嘆這官營之中總算還有體恤百姓死活之人。
回至行宮,顰兒已早早等候在門口,遠遠見到甲辰小隊,便衝許經年行禮道:“許大人可算回來了,公主早已等候多時了。”
公主寢殿位於行宮之北,由女官把守,男丁無召不得入內。
許經年在顰兒帶領下穿過連廊和層層疊嶂,及至亭臺軒榭,才到寢殿。
入得殿中,便看到長公主蹺著一雙小腳悠閒斜臥於椅榻之上,一邊翻著閒書一邊伸手向桌上果盤中摘取葡萄。
許經年在桌旁坐下,順手摘取一粒葡萄塞入口中道:“殿下這般愜意,多少也要顧及一下我等奔波在外之人的感受!”
長公主笑嘻嘻起身,轉到許經年身後,一雙柔荑輕輕搭在少年肩膀上,一邊捏弄一邊笑道:“許大人辛苦,能者多勞,我等小女子就多依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