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記的事情。我看著路西法絲毫沒有開玩笑的神情,知道這次或許是逃不開了。
我說:“喝下去沒什麼。只是,我能問個問題嗎?”
路西法說:“可以。”一隻手臂橫放在胸前,另一隻支在上面拄著自己的臉。
我說:“你想讓我忘記什麼?”那雙帶著紅色光暈瞳孔的眸子就像深淵一樣,值得人義無反顧。只是它不是我的深淵。
路西法說:“該忘記的東西,即使告訴你,你也會在喝下去的時候忘記。”
我說:“我還會想起來嗎?”
路西法說:“不會。遺忘河水,沒有任何感覺。你不會知道自己忘記了東西。只是,再也記不起來。很神奇,不是嗎?”
我點頭。如果不會知道,那麼明白了也沒有任何作用。將杯子裡的液體一飲而盡,杯子直接丟進了花叢中。我用力的擦了擦嘴唇說:“可以了嗎?”
路西法走過來,用拇指輕輕擦了擦被我揉紅的地方說:“自己的身體,自己倒不知道愛惜。”
我用力推開他說:“喝也喝完了,我的確不知道究竟忘記了什麼。不過我還是要說,路西法你是個神經病。你不要碰我。”
路西法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他撲打了一下手套說:“我的確不正常。看你的樣子,大概已經快忘記了。遺忘河,能讓你忘記,可也能讓人回憶起一些事情。你說對嗎?”
我愣愣的看著他,他轉身向碼頭走去。回憶起一些事情?他說的是我本來遺忘的東西嗎?我覺得頭疼的要裂開,蹲下身去,只能抱著頭齜牙。無法忍耐的疼痛把我的犬齒都逼了出來,我無法動彈,只能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流出血液。
路西法折返回來,站在我面前說:“要幫忙嗎?”
我從牙縫中擠出的“不用”顯然沒有任何威懾力,他抱起我:“別逞強了。若是能那麼輕易就忘記過往,又怎麼會珍惜你將得到的一切。摘掉人的記憶總是困難的,所以這河水才很少有人敢嘗試。畢竟,要忍耐撕心裂肺的痛苦,又不一定會不會有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意識開始渙散,不能完全明白他的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前方,聽他在我耳邊細語。天際的雲朵終於安分了下來,不久開始下細如髮絲的雨,我伸出手去,太細微的雨絲已經連成細密的水霧,沒有形狀只能看到連成一片潮溼。我的暈眩慢慢緩解,似乎疼痛也在消失。路西法的睫毛上掛著水珠,一眨眼之間就落下臉龐,宛若淚痕。他絲毫不介意這樣的天氣。遺忘河的水流開始湍急,曼珠沙華也蓋滿了露珠,紅的更加豔麗。河水旁邊的水霧更明顯,與河沿的蒸騰融化成一體,幾乎無法看穿。
墮天使站在碼頭邊迎接他們的君主,黑色的華蓋寬船,堆滿曼珠沙華的裝飾,還有倒五芒星的圖案。路西法安然的走了上去,把我放在座位上,說:“開船。”
我說:“去哪裡?”船行進的方向和以往完全不同。曾經去火河,嘆息河都是逆流而上,今天竟是沿著遺忘河向下,難道地獄還有腹地?沿岸的景色開始荒涼,除了土地就是石塊。
他說:“你要去的地方。”支著自己的身體,絲毫不在意,也並不願意明確回答我的問題。
我還能感到飄落進來的雨絲,只是少了很多。溼潤的空氣帶著粘稠的觸感迎面而來。只是溫度,似乎在緩慢的下降。和剛才的溫暖完全比不了。只是我不會生病,穿的再少也無所謂。仔細的回憶,我真的忘了什麼吧……可是卻找不到任何端倪。遺忘河的水竟是這麼強硬,生生挖走了我的記憶。路西法一直不語,我也就看向河面。
許久,路西法說:“好像那時候塞利爾給你起了一個天使一樣的名字。”
我說:“對。叫雷伊潔爾。”
路西法幽幽的說:“好名字。他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