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的線條,雙目卻依舊清澄如水:“孫孫你要記住。”她笑著說:“好婆不是你的未來,以後你會遇到比我更重要的人,你呀,要和那人一起走過很長很長的路,過幸福美滿的日子,長命百歲,就跟戲文裡寫的一樣。”
書上總說,人年輕的時候容易做衝動的事情,麵包和愛情,往往要了愛情的,成熟之後總會後悔。這樣的說法,在許多年後,在季欽揚快要步入不惑之年,經歷過人生事業上的低谷,並且最終獲得成功時,有人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我並不這麼認為。”男人的五官在經歷過歲月的洗滌後仍舊精緻奪目,眉宇間沉澱著時間的光華,季欽揚託著下頷,他看著提問的記者,小姑娘被盯的臉都紅了,慌慌張張的低頭看提問稿。
“嗯……也就是說,您更偏向選擇愛情嗎?”
季欽揚挑眉:“不是偏向選擇愛情,而是我仍會選擇愛情。”
“您不後悔嗎?”記者問。
“為什麼要後悔?”季欽揚笑了笑,他側臉對著觀眾,鏡頭裡能清楚的拍到他左耳垂上帶著一枚普通的銀質耳釘。
“我失去過麵包。”季欽揚慢慢道:“但我一直擁有愛情。”
然而在還只有十六七歲時,就像書裡說的,季欽揚是衝動的。
少年帶著耳機躺在用石頭壘砌的河岸邊,枕著小橋流水,任憑傍晚的風吹過自己滾燙而火熱的胸膛。
那是屬於這個夏天的,最後的風。
季欽揚去北京時,謝孟並沒有去送行。他那天有小考,考完後才收到男生髮來的簡訊,內容只有短短的四個字:“等我回來。”
齊飛伸出雙臂枕著後腦勺,喃喃道:“看來老大去的比較遠啊……也許以後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見了?”
謝孟回了簡訊,將書包收拾好,張槓槓在一旁看著他:“我也想考去北京,謝孟你呢?”
卓小遠面無表情的拍了擊張槓槓的頭皮:“你先把你成績搞上去吧,考北京說考就考的?”
謝孟笑了笑,他屈起手指彈了彈張槓槓的額頭:“加油吧。”
張秀娟在一個禮拜前又去醫院檢查了一次,結果不是太好,醫生的意思是老人年紀到了,讓謝孟做好心理準備。
“我奶奶身體一直很好。”謝孟皺著眉平靜道:“去年每天早上起來還和我打拳。”
醫生嘆了口氣:“過了80的老人許多都是這樣,我之前也遇到過,平時身體好得不得了,每天早上都跑步的大爺,晚上睡覺突然去了……這跟疾病沒有關係,生老病死,年紀到了,總會有那麼一天。”
謝孟不說話,他看向坐在走廊裡的張秀娟,老太太和隔壁病友聊著天,語氣都帶著驕傲的調調。
“我小孫子……高三啦,成績可好了。”
“畢業要到首都去讀書……怎麼可能考不上?!”
“是啊是啊,可孝順啦,我老婆子有福氣嘛。”
謝孟出來叫她:“好婆。”
病友哎呦了一聲,誇讚道:“你孫子長得登樣的不得了。”
張秀娟樂呵的很,謝孟攙著她,等老太太與病友道別。
出了醫院大門,謝孟叫了輛出租,車子只能開到山塘街路口,下車的時候謝孟在張秀娟面前蹲了下來。
“好婆。”他回頭笑著對老太太道:“我揹你吧。”
落日染紅了天邊的雲朵,橋下的清河上流淌著霞光,謝孟揹著張秀娟慢慢走過青石板路,烏篷船從腳下穿過,老太太在孫子的背上哼起了紫竹調。
張秀娟哼的斷斷續續,謝孟自始至終都沉默著,老太太哼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問謝孟:“小季呢,怎麼好久不來了?”
謝孟將人往上託了託:“他去北京考試了,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