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深離他很近,鼻息溫熱地掃過他的脖頸,她向來強勢蠻橫,可不知為何現在她說出來的話藏著淡淡的憂傷,只聽她弱弱地繼續說:“你說,我們是不是跟骨傷特別有緣?上次我崴了腳,這次摔了手,你上次揹我去醫院,這次抬我來醫院。”
而那個上次,已經是八年前的事。
他心潮起伏,卻一言不語,與其說他不願意說話,不如說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淺深大概是燒糊塗了,不然這樣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想了想,他只有輕拍她的後背,溫聲勸道:“人難受就不要說話了。以前沒見你身體那麼弱,這次車禍沒調息好怕會留下病根,等下醫生看病的時候好好讓他看看。”
淺深身子一僵,片刻後才模模糊糊地應了聲。
辛梓蹲在那裡腿逐漸發麻,淺深靠在他肩上已經安靜很多,他不好亂動。好在過了一會輪到終於輪到他們,淺深不甚情願地被帶到醫生面前,半睜半閉著眼睛看著那個白大褂。
醫生對著梁淺深的病歷看了會,問道:“車禍過了,石膏還沒拆?”
“是,要再過一個禮拜才能拆。”辛梓代答。
醫生觀察了下淺深的臉色又問:“已經養了快兩個月了,平時有沒有按時吃藥?”
辛梓低下頭跟淺深重複了遍:“那些藥你按時吃了嗎?”
“什麼藥?好像吃了點。”淺深皺了皺眉,困惑地看著醫生。
辛梓神色微變,沒想到她竟然連藥都沒吃。而醫生算是明白了,這個女病人大概沒把養傷當回事,於是又問道:“除了骨折,身上還有沒有傷?”
“有好幾處。”
“多久後碰水的,有沒有感染過?”
辛梓猛然想到什麼,忙問淺深:“你那時候有沒有偷偷洗澡?”
淺深一愣,暈暈乎乎地意識到被拆穿了,只好支吾了兩聲說:“身上難受就洗了洗。”
“我不是叫你不要洗嗎?”辛梓急起來,語氣不禁放重。
淺深掙扎著坐直了,努力瞪了瞪眼睛對辛梓喘著氣說:“我看不疼了就洗洗,誰知道會發燒,睡了兩天又好了,我便以為沒事,就放心洗了。”
辛梓目瞪口呆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看她坐得搖搖晃晃的樣子也不忍再多說什麼,轉頭問醫生:“醫生,你看現在怎麼辦?”
“恐怕是感染的機率大點,先帶她去驗個血。”醫生一邊開著化驗單,一邊頗為不滿地對辛梓說,“你是她老公吧,自己老婆有沒有吃藥都不知道,現在你跟她急也沒用,這兩天好好讓她養著。”
辛梓低低應了聲,接過化驗單,陪著淺深驗了血,大概剛才那麼一鬧把她剩下的氣力都折騰光了,現在倒是非常聽話地倒在辛梓懷裡一聲不吭。
檢查結果出來,果然如醫生所料。淺深身體素質不好,受了傷卻沒好好遵醫囑,小毛病積累到最後終於爆發,就變成現在這副哼哼唧唧的模樣。
掛瓶子是逃不了了,可淺深一聽要打吊針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辛梓發起脾氣來:“你不是說看完就回去,我不要在這裡掛瓶子,要掛也回去掛。”
在輸液室門口,辛梓手裡拿著藥瓶,想要靠近淺深,淺深便往後躲閃,不讓他靠近。辛梓知道人一生病心情就會不好,一點不順心就會火山爆發,梁淺深現在便是典型。
這時候已經很多人朝他們看來,辛梓只好站在原地柔聲哄著她:“淺深,你現在覺得很難受,可輸完液就會好了。這樣,等會我帶你找個通風的地方輸液,好不好?”
淺深確實是難受,權衡再三,又見辛梓提著裝滿藥瓶的袋子哄他的樣子也頗為狼狽,大衣早被她靠皺了,圍巾也滑落得一邊長一邊短,可是,真正讓淺深放棄掙扎的是他眼裡柔和的光芒,那裡並沒有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