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清俊臉龐泛起一抹紅暈,隨即有些慍惱地道:“你覺得我‘方便’拿嗎?”
她被高燒紅的大眼睛有些困惑地望著他。
見她好似快燒胡塗了,他心下一急,頓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聖人教誨了。
所謂嫂溺叔可援,總之救人為要;他剛剛不也是在情急之下抱著她跑回來的嗎?
陸朗風常常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扯開她身上的棉被,迅速探手入她宛若蓮蓬初鼓的柔軟胸懷間摸索著——腦子嗡嗡然,雙頰漲紅,莫名心跳加速,可總算摸到了一隻小小的藥瓶,他一抓住瓶身,連忙閃電般抽出的手掌!
“對不起。”他定了定神,告了聲罪,接著飛快拔開瓶塞,倒出一把火紅的丹藥丸子,“該服幾顆?”
“三、三顆……”花相思自個兒更是羞得不得了,幸好正發著高燒,所以原本就紅通通的臉頰看來倒也不大顯窘。
她其實也想自個兒動手拿藥吃的,偏偏渾身上下一絲絲力氣也無,只能像個廢人似地偎在陌生人的懷裡……哎喲,好害羞喔!
“你先張口吃藥,我去幫你倒杯水。”陸朗風將三枚丹藥喂入她嘴裡。
“不用水了。”花相思熟練地將藥幹吞了下去,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我平常……咳咳咳……有練過的。”
他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半晌後,胸臆間湧起了一股不知是同情、敬佩還是憐憫的感覺,微微燒灼著他的心口。
陸朗風一時間沉默了,只是深深地凝視著她蒼白秀氣的小臉。
現下仔細定睛瞧,他終於看出了她臉上那一抹長駐的虛弱病容,而且儘管隔著厚厚的被褥,他仍然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懷裡少女瘦得病骨支離的纖然模樣。
“你既是病人,為何你家裡人會由著你自個兒出來瞎走亂逛?”他突然有些生氣,不悅地道:“難道他們不知道你隻身出門很危險嗎?”
花相思慚愧心虛地低下頭,這下連耳朵都窘紅了。“其實我是瞞著我爹偷跑出來的。”
“你是笨蛋嗎?”他痛斥。
“我不笨!”她急忙抬起頭來,趕緊對著他解釋:“我是有腦子的,我有想過出門溜達可能遇到的危險,我也帶了藥出門了……咳咳咳,我是有盤算過的。”
“既然有腦子,那麼聰明,怎麼就沒算到自己會掉進溪水浸得一身溼?”陸朗風毫不客氣的質問。
“那是因為突然跑出來的大黑狗——”她一個激動過度,感到一陣暈眩,忙停下來大口喘息。“咳咳咳……”
“總之,你下回出門,不要只記得帶藥,也要記得帶腦。”他話雖如鋒,口氣卻放緩了些。“我去找一套我孃的乾淨衣衫給你,你再沒力氣也要換上。”
“謝謝,不用了,咳咳……我身上衣服差不多都幹了。”她感激又微帶不安地婉拒。“再說,怎麼好意思同老夫人借衣裳?”
“我娘就是我娘,不是什麼老夫人。”他淡淡道,“或者你是嫌棄我家貧簡陋,區區一襲粗布衣衫,難入貴人法眼?”
“我是病人,不是貴人!”她忍不住起來,“再說你哪裡眼睛看見我貴了?幹嘛這樣冤枉人哪?我明明又不是那個意思……咳咳咳——”
“對不起。”見她咳得小臉都漲得通紅,陸朗風心下有些懊悔,放下身段,伸手輕拍她的背,低聲道:“書讀得多了,尚未有功名以輔國安民、光耀門楣,就已先讀出了一身孤傲書生的臭脾氣……你別理我。”
花相思一愣,痴痴然地望著他劍眉星目的清傲臉龐,心頭莫名微微發燙了起來。
“大哥哥,可我就是想理你啊。”她輕聲開口,有一絲靦腆地道:“很想很想的那一種……咳咳咳。”
陸朗風一震,目光直直注視著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