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對於死者遺願的無視。而拓跋遲卻像沒事人一般，健步如飛，身姿如松，這更讓人覺得高崇乃是有意為之，故意要違背陸疆的遺願。

商離瘦了一圈，臉色慘白，目光木然。她經歷太多的生死離別，至親至疏，似乎就是為她預設的。至親之人，與她都有著疏離的相處。可她卻要一次次地經歷，他們的接連離世。

她與陸疆的漠北三年，從她一開始的叛逆，到最後也沒有能與他如尋常父女一般，其樂融融。她總是對陸疆有著太多的怨言，可那何嘗不是她想要獲得陸疆關注的另一種方式。她一直認為自己不被陸疆重視，可陸疆最後還是成全她的親事，而他先前激烈反對，只怕她與韓凜像他和商沅君一樣，不能善終，最終老死不相往來。

人人都說，她不能與韓凜成親，犯了聖人的忌諱，犯了世家的忌諱。可她與韓凜的親事，卻要用陸疆的性命來換。

這叫商離如何能安心地成這個親？可若是違背陸疆的遺願，她又如何對得起陸疆。

“我嫁。”

陸疆的棺木由陸照和龔辰送回吳郡安葬，蔡荃帶著陸嘉回忠勇侯府安排喪儀後的大小事務，商離策馬與韓凜並肩而行，逆著夕陽的餘暉，她鄭重其事地咬牙說道：“我嫁。”

“阿母明日會去定國公府與忠勇侯府，商定婚儀的各項事宜。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韓凜冷冷地看了一眼落在商離身後的拓跋遲，“熱孝成親，對你多有委屈，但若是現下不成親，我便無法帶你同去漠北。”

“我也可以去漠北？”商離驚訝地勒馬，“邊將離京，妻兒皆要留在京中，以防生變。歷代以來，皆是如此。你要赴任信都，守大齊邊關，擁兵三十萬。我又如何能隨你同去！韓定之，你莫要說這些沒用的，做不到便罷了，不用給我承諾，我承受不起。”

“只要你想去，我便能帶你同去。”韓凜下馬，走到她的馬前，扶她下馬，“對你，我食言過太多次，你還肯再信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