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川垂眼接下,似笑非笑:“多謝大人。”
清清冷冷的側臉,看著比平時還更勾人。
寧朝陽拉著他就滾進了帷帳裡。
作為鳳翎閣裡最勤奮的女官,寧朝陽信奉的就是活到老官就升到老,她永遠不會為眼下的官位和錢財而滿足。
但有那麼一瞬,抱著身旁的人,她突然就想到了榮退。
二十不到就榮退也忒過分了些,但是,人的一生總共就那麼六七十年,若是剩下的時間都能與這人膩在一起,也未嘗不是美事一樁。
美滋滋地閉眼,她放心地沉入了安穩又平和的夢境。
第二日一大早,寧朝陽就把江亦川拉了起來。
她親自給他束髮,一邊以手作梳,一邊認真地與他叮囑:“你今日不要離我左右,若我實在太忙疏忽了你,那你也待在原地別動。”
“沈浮玉不敢找你麻煩,你放心。”
“淮樂殿下也會去,你避開她些,免得橫生枝節。”
江亦川乖巧地聽著,時不時地點一下頭。
春日過去,江大夫的美貌似乎也跟夏日一樣更加燦爛耀眼了些。寧朝陽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才與他一起出門上車。
秦長舒闊氣地包下了整座仙人頂,賓客如雲,寒暄聲此起彼伏。
寧朝陽一跨進去就被人圍住了,這個恭喜她高升,那個嗔怪她怎麼不辦宴,她一人就一張嘴,怎麼都有些回不過來。
江亦川不喜歡這熱鬧,就站在最遠處等她。她在忙碌間抬眼,正好能看見他因為不適應而低垂著的腦袋。
心生憐惜,寧朝陽迅速抽身,快步拉著他就往上頭走。
六層的高樓,越往上賓客越少,六樓上更是隻有淮樂公主和秦長舒的房間。
“朝陽,你來得正好。”秦長舒一看見她就道:“這事也只能交給你了。”
她頭上還戴著花冠,妝容也嬌豔含羞,偏眼神嚴肅,一看就是說的公事。
寧朝陽哭笑不得:“你倒是厲害,這時候還念著別的。”
外男不好進人喜室,她示意小大夫在欄杆邊等著,自己掀簾邁了進去。
樓高巍巍,江亦川站在欄杆邊往下看,依舊能看見半個上京的坊市,只是今日這會兒天邊還沒有晚霞,也沒有一簇又一簇璀璨的煙花。
他嘲弄地勾唇。
風吹起樑上的紗幔,也吹開了遠處另一間廂房的窗戶。
淮樂殿下正在歇息,不經意地往窗外一瞥,她目光一頓,接著整個人都坐直了身子:“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