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駁。
樹影搖動,山色青蒙。
江亦川緊張地站在她面前等著她的回答。
他怕她冷淡,也怕她依舊不信她。
但良久之後,寧朝陽回過神來,漂亮的桃花眼裡已經沒了先前的牴觸。
她只抬眼問他:“花囊上可不可以繡字?”
江亦川怔愣:“繡什麼?”
“風塵吟。”
“……”
他走這麼遠,是想來聽這個的嗎!
負氣地甩袖,他惱恨地往山下走:“區區外室,要什麼君子做派,不繡,說什麼我也不會繡!”
話是這麼說,幾日之後,寧朝陽還是收到了一個花囊。
不知他從何處尋來的曬乾了的桃花,鼓囊囊地塞滿了一整個錦袋,袋子上用十分簡陋的針線繡了一堆旁人絕對看不清的字。
寧朝陽捏著看了一會兒,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沒有回禮,也沒說任何話,但江亦川這日在暗樁的鋪子裡換好衣裳出來,卻看見寧府外的仁善堂重新掛上了招牌。
“真是……”他好笑地搖頭,又覺得今日清風和煦,甚是令人愉悅。
然而這並不妨礙兩人繼續在聖人面前唇槍舌戰。
“番邦來朝,看的就是大國氣象,自古長幼有序,榮王殿下身為幼子,如何能排在淮樂殿下之上?”
“長幼有序,嫡庶也有分,榮王乃中宮嫡出,本就該在淮樂殿下之上。”
“嫡庶是前朝糟粕,兩位殿下都是聖人的血脈,若以要尊卑來分,那又將陛下滿懷的慈愛置於何地?”
聖人坐在兩個人中間,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他按著額角道:“二位愛卿吶,孤瞧外頭天氣甚好,二位不如一起出去賞賞景、散散心?”
“恕微臣不敢。”李景乾唏噓,“滿朝文武,誰堪配與寧大人賞景?”
“謝陛下關懷。”寧朝陽撇嘴,“舉國上下,無處能散定北侯之心。”
聖人狠狠抹了把自己的臉。
當初若不是寧朝陽有了正室,他還想著撮合這二人,沒想到相處越久,這二人的關係反而還越差。
“禮儀之事還是交由內官們去商定吧。”他匆匆起身,“孤想起後宮裡還有事,這便先行一步了。”
“恭送陛下。”
兩人齊齊行禮,卻又在聖駕走後繼續吵,從正殿一路吵出了永昌門,一路上誰都聽得見那互不相讓的爭執聲。
來稟事的首輔瞧見了,不由地都覺得好笑。
“愛卿?”聖人喚他,“你今日要議何事?”
唐廣君回神,拱手道:“中宮擴建多有花銷,臣想遣派戶部兩人,去西邊三州催一催上半年的課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