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寶袍,戴一條價值連城的紅翡抹額,粉雕玉琢的小臉低下來,貴氣又倨傲。
小華年下意識地往後退,不敢沾染這樣的貴人。
但柳岸看著她開口了。
他說:“你長得真是好看。”
小華年愕然抬頭。
長到十二歲,她頭一次被人這麼直接地誇讚,一時間都以為他是在反諷,畢竟她當時髮髻凌亂衣裳溼透,整個人都狼狽極了。
但柳岸打量了她一會兒之後,竟就朝她伸出了手:“上來,跟我走。”
當真沒有嫌棄她的意思。
小華年怔怔地朝他伸手,與他的手交握在一起時,覺得整個夏暑最燦爛的光都落在了兩人的指尖。
柳岸帶她去換了衣裳,雖是男裝,卻是嶄新的好料子。
小華年有些受寵若驚,柳岸卻不甚在意地擺手:“我這是去年就制好的衣裳,我沒來得及穿就穿不下了,不值什麼錢,你不必在意。”
上等的雪緞,她從來沒穿過,他卻說不值什麼錢。
意識到兩人的家世天差地別,小華年道了謝就匆匆地走了。
可是接下來,柳岸竟主動邀她去柳府做客。
府裡的人開始猜測柳家公子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但小華年不敢這麼想。
高高在上的月亮,怎麼會看得上泥里長的小草呢。
她只想著要報答他的恩情,便回回都去,與他一起玩耍、一起上私塾。有了柳岸這棵大樹,其餘人再也沒敢欺負她。
倒也有人笑她,說她像柳岸的奴從,隨時隨地都跟在他身後,任勞任怨任差遣。
小華年是不甚在意的,但柳岸聽見這話,氣得當即就帶人上門將那嘴碎的人打了一頓。
他拉著她站在那人面前,惡狠狠地道:“看清楚,華年是我的朋友,不是奴從!”
一字一句,像珠玉一般砸在她心口。
小華年被他半抱在懷裡,眼睫直顫。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是沒法抵擋這種情愫的,再對上他的眼睛,她的心開始猛跳,臉也開始泛紅。
她開始給柳岸繡衣裳,開始心甘情願地替他做功課,也滿懷喜悅地跟在他身後,與他一起走遍上京各處。
柳岸待她很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會與她分享,有心事也會與她說,甚至為了與她同窗,哭鬧著讓自己的父親將她也一起送進了恭王府的私塾。
十六歲成年,柳岸喝多了酒,拉著她一起嚐了禁果。
華年不覺得後悔,哪怕後頭回家被父親狠狠地打了一頓,打得滿身都是青紫,她也不覺得後悔。
反正柳岸一定會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