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著白琥珀,嘴角卻是笑著。“這一位……是阿四的姐妹麼?”
白琥珀身著女兒裝,此刻心神顫了顫,沒有應聲,倒是離朱連連搖頭,扯了扯他的衣袖。
“蘭主子,這是我夫郎白琥珀。琥珀,快,見過蘭主子……”
白琥珀心中一暖,二話不說行了一禮。“琥珀見過蘭主子。”
喬蘭氏明顯怔了怔,面前的男子雖然貌比無鹽,但氣度、武功均為上上之選,落兒若跟著他,日後必定不會受委屈。他含笑點頭,輕緩而堅定地推開了白琥珀往他體內輸送內息的手掌,聲音清淺得如同垂死的蝴蝶。
“阿四……照顧好……落兒。放火、火燒了我……乾淨……”
山風起,火光沖天,獵獵紅焰映著離朱蒼白的臉頰,看不出任何表情。夜色中,她的背影纖細而倔強,那樣定定地站著,彷彿就要羽化登仙,又似乎是一場斷了魂魄的舊夢。
白琥珀一言不發,從背後輕輕環住她,感覺她的身子微微一震,在自己懷中放鬆了情緒……
含煙駕車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漸漸小了。月色與火光交相輝映,將兩個相互依偎的人影拉得很長很長,說不盡的纏綿悱惻。
忘川本是滿心期冀,卻在看到那兩個人影時臉色一黯,狠狠咬著嘴唇,別開了視線。春橋看見滿地屍體,驚得昏了過去,直挺挺倒在含煙懷裡。
待火焰熄滅,離朱找了件衣服,將骨灰包起來,和喬氏一門的放在一起,便招呼了眾人上路。
經此一難,劫後餘生的不過十餘人,輪流乘車和步行,往鴻蒙山趕去。
離朱日夜守著喬落,吃飯睡覺都抱在懷裡。那孩子開始幾天還哭鬧,後來跟離朱親熱起來,軟軟膩膩的聲音喚著“娘”,惹得離朱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眾人一路上行進得很慢,趕到鴻蒙山時已入了臘月。山上山下漫開了紅梅無數,遠遠看去如紅雲落入人間,氤氳了一團暗香。
離朱在盛氏山莊的別院內安葬了喬氏一門,立了青玉石雕刻的墓碑,又讓白琥珀用清霜劍在上面刻了“滿門忠烈、一腔熱血”八個大字,拿金粉細細描了。
喬落已改名離喬落,被離朱領著在祖宗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白琥珀二話不說,也撩袍跪在離朱身後,隨妻主行禮。忘川撇撇嘴,雖然不情願,卻低著頭,彎了彎腰。含煙見主子們跪了一地,忙扯著春橋跪下磕頭……
料理完後事,離朱等人要趕回西蜀過年。喬府倖存的眾男眷們願意為喬門守墓,盛氏山莊也不差那十幾個人的吃穿用度,就將他們藏在了別院裡,對外封鎖一切訊息。
其實離朱的本意是想將他們帶回西蜀,因為與其守著一座墓碑和晦暗的記憶了此殘生,倒不如出去看看大千世界,重新開始生活。但這些男子都已徐郎半老、心如死灰,只剩下剃度出家的心,離朱也不好勉強,只好由著他們去了……
眾人次日辭別了盛無涯母女,踏上歸路。
按理說出來一趟,應該買些年貨帶回府去,可眼看著離朱心情不好,別人也都沒提。倒是喬落因為年紀小而記不住悲苦,一路上成了大家的開心果。離朱也只有看見他的時候,才會隱隱露出笑容。
白琥珀和含煙仍然輪流趕車,春橋幫離朱哄著喬落,忘川悶悶不樂,圓圓的杏核眼時不時瞥向離朱,又瞥向車外的白琥珀。
馬車一路兼程,趕回瓊華城的時候已是臘月底,再過幾天就要過年,街上張燈結綵,熱鬧得緊。
含煙在府前停了馬車,轉身打起車簾。離朱抱著喬落跳下車來,一抬眼,卻看見個熟悉的人影……碧衣如水,身似扶柳,病倦的臉頰似乎又瘦了些,小鹿般的大眼睛在看見她的瞬間蕩起圈圈漣漪的華光。
“羅公子?你也在啊,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