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兒一聽都樂了。

那陣兒還真是過得挺舒心的。我爸媽那邊基本上是預設了；喬家一直沒發話，就那麼冰凍著，但前陣兒本來喬太太還催著我跟小寶離婚，現在也不怎麼提了。我就覺得，就這麼拖下去，可能事情慢慢就會變好了吧。

事情發生變化是在四月份。要說徵兆也不是全沒有——前面不是說過麼，春節前我跟小寶忙著籌備婚禮那陣兒喬太太跑醫院跑得特別勤，問起來老太太就說是消化不好，老胃病需要去開點兒藥掛點兒睡什麼的；那時候小寶看到喬太太拿回來的藥也基本上是針對胃上的毛病，再有就是一堆中藥熬啊喝啊的，小寶跟喬謙山都看不懂藥方子，噓寒問暖過後也就沒多想什麼了。

有一天下班前小寶跟我打電話，說她媽叫我跟她一塊兒回家裡吃飯。

我頭皮一緊，說這唱的是哪一齣啊，忒驚悚了，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啊。

那有什麼，他們叫去就去，還能怎麼樣？

內誰你媽跟你打電話的時候語氣怎麼樣？

這我真聽不出來，她一向都陰鬱著呢。小寶一咬牙：不管了，橫豎就是一刀。

我沉吟一下，忽而問小寶，說你認不認識喬小辰？

小寶想了想，說喬小辰是誰啊。

沒誰，就一個客戶，都姓喬我還以為是你們家哪個親戚呢。內什麼沒事兒了，我下了班過去接你吧。

誒，好。小寶應了應把電話給掛了。

我盯著桌上的電話肚子琢磨了一下，雖然覺得不厚道，卻又有些忍不住，滿心歡喜起來，心裡騷哄哄地給喬謙山辦公室撥了個電話。

“我就知道你要打過來。”喬謙山沒好氣兒地說，“至於嘛，就是讓你去吃個飯，又不是馬上就要認你了。”

“哪兒啊，這事兒意義重大了，那是正式承認了我在你們喬家的地位啊。”我嬉皮笑臉，“今兒我正式升格成喬家大女婿。”

去你的。喬謙山也跟著笑了。

“沒，我跟你說正經的；小寶現在還不知道喬小辰的事兒呢。我估計你爸也是想瞞他們母女倆一輩子，所以你這邊兒得先擺平，要擺平你就必須得在我的事兒上讓步。你爸一讓步，你媽拖了這麼幾個月就也得讓步了。”

是是是，就你聰明。喬謙山笑著罵我。行了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趕緊把自己給拾掇拾掇吧啊，今兒中午我就看到你頂個鳥窩頭滿公司亂竄。

那天下了班我打算先去接小寶。我正抓著鑰匙要下地庫的時候就卻喬理在車庫門口堵了個正著，我嚇了一跳，進退兩難；可週圍還有好些個公司同事呢，我只好掛上一臉諂媚的笑容：咦，喬，喬董？

喬理皺皺眉，又瞪了瞪眼，一副強忍怒火的模樣看著我：跟我上車。

可是我還要去接……

小寶自己沒車啊，需要你去接？喬理狠狠剜我一眼，哼哼著轉身了。

我惴惴跟在後面，一開車門看到裡面的喬謙山。

大山，你……

喬謙山老神在在：嗯，上來吧。

……這是幹什麼呀？我小聲問他。

幹什麼？帶你們回家吃飯。喬理軟不拉幾地在駕駛座上哼哼了一聲兒：這麼小的密閉空間，講什麼悄悄話。

喬謙山挑了挑眉毛，忍住笑意看我一眼。

什麼嘛。

車內氣氛一路沉默，等開到喬家別墅時我都快被憋死了。喬理把車穩穩停進車庫，扶著變速檔呆呆在駕駛座上坐了許久，眼神都快定住了，卻一直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喬理不動，我也跟著不敢動。我見他沉默地無意識地摩挲著變速檔，好像要把那根東西擦出點兒亮光來；他表情嚴肅或者乾脆不叫做有表情，半晌後開口，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