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車駕和護衛都在外面侯著,只需一聲令下,立即就會衝進來要你好看,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王爺如今得了天子詔書進京過年,想來他已經重得恩寵。收拾你一個小小的舉人,皇帝肯定不會說什麼。他在湖北侵吞了那麼多土地,皇帝不也默許了。
還有這裡這些酸丁,也都要收拾了才解我心頭之恨。
聽到吳倫這不過腦子的叫囂,吳節心中卻是一聲長嘆:這個吳倫當年在新津縣的時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青年俊才,詩詞文章了得,人也聰明。今日怎麼犯這種傻,當著這麼多舉人的面前喊打喊殺,真是膽氣驚人。別說一個小小的景王,就算是嘉靖皇帝這種剛強的君王,也不願輕易對讀書人和文官們使用廷杖。
明朝的讀書人可不怕被人打屁股,你身份地位越高,他們越來勁,這可是一個獲取剛正不阿,正人君子大名的好機會。
如何可能放過?
果然,就有舉人哈一聲大笑起來,指著景王罵道:“看你的模樣,應該是朝中大臣,或者外省進京的官員。明人不作暗事,報上名號來。”
“哈哈,官老爺要大發淫威,視我等讀書種如同草芥,來啊,就算你有十八般武藝,萬千刑具,我都受了!”
“各位,各位。國家養士百年,仗節死義就在今朝!”有人將這次小小的騷亂上升到在朝廷領廷杖的高度。
一時間,千夫所指,群情洶湧,驚得景王面容慘白,嘴唇不住地打哆嗦。
吳倫大聲呵斥:“退後,退後,否則直接打死!”
見場面實在太混亂。吳節朝彩雲遞過去一個眼色。
彩雲會意,扶著依依退回房間裡,卻見一顆腦袋伸出來,關切地看著吳節。
“哈哈,好威風,好殺氣。竟然要將我等通通打死,真當這裡是左順門嗎?”一個年紀有些大的舉人大笑著走到景王面前,指頭幾乎要指到他鼻子上了。
這人已經在京城住了二十來年,一直沒能中進士,但手頭的人脈卻非常深厚。心中也不畏懼,徑直厲聲呵斥:“這位大人,報上你的姓名官職。老夫同檢察院的總憲大人系出同門,今日之事無論如何得請總憲大人寫個彈劾摺子,好好同你理論。”
所謂總憲就是監察院的頭兒。天下言官御使的首領,多半由剛直強硬的官員擔任。這些言官們引領著輿論風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皇帝,他們也敢破口大罵。
吳倫也是氣急了,不知道好歹,一撥他的手:“亂指什麼,你這個老殺才,黃先生也是你能指的?周護衛。動手。將這個狂悖之徒拿下!”到這個時候,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絲毫讀書人的氣息。近乎於一個潑皮無賴。
那個姓周的護衛面容通紅,卻沒有動手。
話音剛落,突然間,“啪!”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到吳倫臉上,動手的竟然是景王。
見到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吳倫也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景王,期期艾艾:“先生……你……你這是……”
“什麼這是那是,你這個混蛋!”景王出離的憤怒了,咆哮一聲:“你這白痴只知道給我添麻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先是躥著本……我來見這個什麼名妓彩雲。媽的,是你想見她吧。讀書讀壞心竅的笨蛋,這種只知道吟風弄月的女子能看不能睡,又什麼意思。如今又惹了這麼讀書人,弄得老子人人喊打,滾蛋!”
他粗魯地罵了一聲,用袖子捂著臉朝門外衝去。
景王這次為了進京過年可是動了一番心思的,在此之前也撒下大筆銀子在朝中運作,讓人替自己在皇帝面前求情。
他這次進京之後,就沒打算再離開。
只有厚著臉皮賴在朝廷中樞之地,一旦父皇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