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英又愣了,卻繼而皺起了眉,瞥著眼睛上下打量瓏月,“你幼時那十幾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瘋癲?”
“是真的。”瓏月斷然答道,她不能在這個問題上裝得高深莫測,否則,蘇慕顏就是欺君之罪,“但可能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瘋癲這幾年,雖然外表看是個傻子,實則心智卻全。總有個人在我耳邊唸叨事理倫常,你若覺得是神仙也行,我不知道那個聲音是誰。”
有夫如此 (4)
完全是一派胡言,又帶著些神鬼色彩,而這個時代人們信奉鬼神之說,納蘭席英倒是信了,且頗為讚賞的打量了她一番,點頭道:“原來如此,這般心智,倒也像我的女兒。”
壞的不像好的像,瓏月沒工夫去跟她計較那些虛榮心,站起身來,已經沒什麼話可說。
“瓏月,你要記得,北瑤本是你的江山,你才是名正言順的女皇,就註定了有些手段你使不得。”
最後的一句話,將瓏月本不打算用的法子也堵死,她該笑納蘭席英的謹慎,還是該佩服她的謹慎?
破而後立未嘗不是條出路,可是,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這麼做。
歸根結底,她並不適合玩弄政治權術,更沒有那副鐵石心腸。她不相信這個世上利益能泯滅一切,那些無形的感情,那些熾熱的情感,最起碼,在她心中很重要。
重要到什麼地步?
重要到了哪怕臨行前夜,她還是咬牙想將宮漓塵推倒在床榻生米煮成熟飯,雖然她對這個世界男男女女的貞操觀不甚顧念,雖然她並不覺得與宮漓塵發生關係就是個完全的保險。
只關乎心靈的需要,曾經不想不敢是一回事,而如今抱著他卻不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宮漓塵似乎很享受她這種咬牙切齒的忍耐,朦朧中遞上一個不甚精確的吻,如羽毛般飄過,淡淡的聲音中充滿了笑意,“等你回來,我用我自己慶你凱旋。”
萬一還是碎門板呢?瓏月無奈在他手心劃道,直到現在,她也沒想出能制住那些搗亂的法子。
“那就找一個沒有門板的地方。”
萬一還是漏屋頂呢?
“那就找一個沒有屋頂的地方。”
幕天席地?
“那你得早些回來,否則天降大雪之時,可不甚美妙。”宮漓塵摘下易容後一雙高挑的眼睛笑得彎起,鮮少見他有這樣的笑容,鮮少見他有淡然之外的表情。
宮漓塵在改變,在為了她而改變,終有一天,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曾經的他,刻板枯燥猶如個暮年的老者,被她以面癱形容,以挑戰他臉上的表情為樂趣。而如今,他才更像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享受著愛情,能與愛人說盡玩笑,能在她面前顯露真容。
總有一天,她要宮漓塵不用再帶著易容,不用再擔心被人覬覦,他是她的王夫,一生一世的伴侶。
“只是月……那個搗亂的人,恐怕在你走之後會一直跟著你。”宮漓塵的眼眸雖然朦朧著,其中試探的意味卻頗濃。
放心,我不是來者不拒的人。
宮漓塵一笑,笑容如曇花般剎然綻放,有夫如此,還能何求?
“姐,你還要尋找風魄麼?”
“當然要找,只不過現在沒空,等完了手上這些事就去。怎麼?你家王爺待你不好,你又猶豫了?”
“我是怕你後悔……”
“我比你有更多不能後悔的理由。”
…………
最終還是沒能倔得過溯,他甚至搬出了她當時的承諾,堵得她啞口無言。她曾經笑著答應他,哪怕是揹著抱著,去哪也要帶著他。
有夫如此 (5)
行軍不是秋狩,整個軍中不可能帶著馬車隨行,別說是她,就連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