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忍冬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軍裝,神情沉肅,身姿挺拔。
夏晴深也撐起一把傘,挽住梁靜元的手臂,婆媳倆並肩朝山上走。
梁忍冬獨自撐著傘走在她們身後,手裡捧著一束白色桔梗花和一束滿天星,還有一個手提袋。
三個人一起,緩步朝山上的墓地走去。
淅淅瀝瀝的小雨,好似憂傷的淚滴,迷濛了夏晴深的視線,也打溼了她的眼睛。
當她看見媽媽墓地旁邊,那座小小的墓冢,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滾落下來。
她鬆開梁靜元的手臂,快步走到那個小小的墓冢前,看著墓碑上刻著的“忠犬小黑之墓”六個大字,頓時哽咽出聲。
“小黑,我的小黑……”
“寶貝,媽媽來晚了,沒能親自來送你,你不會怪媽媽吧?”
夏晴深伸出細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小黑的照片。
照片裡,小黑距離鏡頭很近,正伸出粉紅的舌頭,仰著頭看著她,烏黑透澈的眼珠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
這張照片,是她和小黑在草地上玩遊戲的時候,用手機給小黑拍的,沒想到,會被梁忍冬選作了小黑的遺像。
或許,就是因為小黑眼睛裡,有她的影子吧?
可是今後,她的生活裡,卻再也不會有小黑的身影了……
想到曾經的兩年裡,和小黑一起生活的朝朝暮暮,快樂的點點滴滴。
再想到最後一次見到小黑,它渾身是血地朝她狂奔而來的悲壯畫面,夏晴深不由得跪坐在墓碑前,哭的傷心欲絕。
梁忍冬趕忙走過來蹲在她身旁,撐著傘幫她遮住越來越大的雨,一隻手抱住她輕聲地勸慰著她,“丫頭,別這樣,小黑和媽媽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他們會擔心的。”
夏晴深搖著頭哭道:“梁忍冬,如果不是我帶著小黑去找葵葵,小黑也就不會死了,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小黑……”
梁忍冬嚴肅地道:“不許你這麼想,這怎麼能怪你?你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那些泯滅了人性的犯罪分子,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
夏晴深斜倚在梁忍冬懷裡,看著小黑的照片,一邊哭著一邊不停地搖著頭,“你不知道,我這幾天都會夢見小黑,夢見孫旺拿著匕首,不停地刺著小黑的身體……小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眼神那麼悲傷……梁忍冬,小黑它一定是在怪我,怪我沒能保護它……”
梁忍冬心疼地揉著她的發頂,輕聲道:“傻丫頭,我那天親眼看見小黑是怎麼跟那些犯罪分子搏鬥的,小黑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那麼奮不顧身,即使累的再也站不起來了,可是它依舊朝著你的方向掙扎著,努力著,就是因為它放心不下你,拼命地想要去救你,小黑至始至終,都是愛你的,它又怎麼會怪你呢?”
“可是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夏晴深趴在梁忍冬的懷裡,哭的痛不欲生。
梁忍冬緊緊地抱著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著她,讓她依靠在他的懷裡,哭個痛快。
或許,大哭一場之後,她心裡能好受一些。
梁靜元把白色的桔梗花,敬在秦月嵐的墓碑前,然後彎下腰默默地鞠了個躬。
抬起頭,梁靜元注視著秦月嵐的遺像,心裡道:“夏夫人,你的女兒夏夏如今已經是我的兒媳了,她是個很好的姑娘,跟我也很投緣,我很喜歡她,你放心,我會像照顧自己的女兒那樣,照顧好夏夏的,你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
說罷,她又鞠了個躬,這才撐著傘,轉身走向夏晴深和梁忍冬。
夏晴深依偎在梁忍冬的懷裡,好似哭的累了,只是低聲地啜泣著,眼睛卻依舊盯著小黑的照片,一刻也捨不得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