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諒他病了,洛明明便事事遷就他,不和他鬥氣也沒有拌嘴,呵護他的模樣簡直將他捧在手心裡,不敢有半點怠慢。
“我寧可當小人。”鳳懷沙將被子卷在身上,連臉面都要埋進去,這兒時的惡夢重演,簡直令他羞愧難忍。
尤其這該死的病徵竟然還讓洛明明給看見,鳳懷沙只差沒一頭撞死在牆上。
“別說那些孩子氣的話了,趕快吃午飯,晚些還要喝藥呢。”洛明明坐在床沿邊,小心地伺候著他,先前他還耍著性子,抵死不讓自己進房來哩。
可她洛明明豈是省油的燈,小廝還在找藉口,她就推門踏入,就算鳳懷沙氣得跳腳,現在的他也沒啥力氣攆人,哈!
“已經過了半年,你該回露明酒樓了吧?”當初她不是急著想回去,結果現在又依依不捨了。
洛明明怎會不知道鳳懷沙就那張嘴壞,心裡可軟得像什麼似的。倘若她真的回去,這男人八成就像現在一樣,抱著棉被暗自垂淚了。
“等你病好了,我就回酒樓,你若要攔,也攔不住。”她如此說道,那雙眼緊緊地盯著鳳懷沙瞧。
果然,這話說沒多久,他人就僵了,那臉色難看冷硬得像是一道雷劈到頭頂,尤其再配著那張起滿桃疹的病容,看來便更加好笑了。
鳳懷沙沉默,安靜地讓她一口口喂著熱粥,簡直就像呆頭鵝附身。
洛明明自然明白他心底在想什麼,先前替她做了這麼多,哪裡不曉得他的心意呢?從前啊,都是他在逗著自己玩,這下她沒有還以顏色,就說不過去了。
“好吃嗎,不合胃口?”
鳳懷沙看著她,說出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鳳家的樓子給你掌,你說好嗎?”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洛明明有點意外。
“我覺得春生還不到火候,你從旁協助他,行嗎?”
鳳懷沙本來是想要和她求親的,但是現在的自己實在不太稱頭,這笑死人的隱疾發作了,他怎好意思開口?遂退而求其次,拿鳳府新開的酒樓來拖延。
“我瞧露明酒樓在你手裡是經營得有聲有色,而我請的那票庖子大家也都很有本事,只是我對酒樓掌持的事兒一概不知,況且洛陽新拓展的鋪子正要起步,如今我是燭大兩頭燒,分身乏術。”
“你要聘我當鳳家的酒樓夥計?”
“大事你作主,小事、雜事給春生管就好,平常若你想要回露明酒樓走走、回去瞧瞧,也沒人敢說話。”
“這麼威風?”洛明明揚高眉,淺淺地笑。“如果滿意的話,晚點回來我叫春生擬個合同,條件你若滿意就押上印。”
“期限是多久?”
鳳懷沙頓了一會兒,才接著續道:“你隨意。”
洛明明頷首,話說得輕巧。“我考慮考慮。”
“薪餉……咳,很優厚,每逢過年過節還放假。”鳳懷沙故意說得無所謂,其實在暗暗勸著她。
“是嗎,清明、重陽呢?放不放假?”
“都放,就連京城過年不都有幾口連放著花火讓人欣賞嗎,那三天也放假。”
“好,回頭我想想去,還不急。”洛明明瞧著他,沒想到這挑嘴的傢伙,竟然把粥裡擱的菜葉又挑了出來。“你生病了還挑嘴?”
他無肉不歡的程度,還真是所向披靡!真是令人絕倒。
說起這個,鳳懷沙的臉色又翻黑。就是已經成這副德性,他才更不應該吃菜!
“再吃我會腫得像豬頭!”他吼得很大聲,沒忘了自個兒成這模樣是誰害的,就是她啊!
“少胡說,我沒聽過這種事。”雖然他起的疹子模樣很可愛,但出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聽說還遍佈全身,簡直是笑掉人家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