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珍棠明明很犯困, 但她搖一搖頭,拿出手機來刷了會短影片,為撐住此刻的清醒。
像在擔心一旦陷進睡夢裡, 被削短的路程, 會讓她缺少一次機會,感受跟他相伴的溫情。
每分每秒, 都是值得記住的。
那根金色的扎線她沒有取下。
一直到家裡。
紀珍棠腳不用沾地,被他一路抱到床上。
她和鍾逾白說起帳號的初步規劃,他坐床頭替她剝一隻橘子, 沉默地聽完, 肯定地說:「會越來越好。」
紀珍棠問他:「我會成為一個成功的人嗎?」
她眼巴巴看他, 那層期待太過明顯,擺明瞭是要他說會。
但鍾逾白出其不意地反問她:「怎麼理解成功。」
紀珍棠想了想,「就像你一樣啊。」
鍾逾白卻道:「柳暗花明是成功,一帆風順是成功,開心也是一種成功。」
他一直以來給她灌輸的人生哲學,可以概括為幾個字,開心為大,隨遇而安。其餘的就交給起伏不定的命運,不由人主宰。
他說:「如果這樣計算,你已經是了。」
紀珍棠不免嘆息,一邊覺得他說的話在理,一邊又覺得這不該是餵給她這個年紀的人的雞湯:「這麼灑脫的話,我的上進心要被你慣沒了。」
「上進心還是要有一些,我只是不希望你吃苦。」手掌上墊一層紙巾,鍾逾白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她,略帶深意地說,「思想如果分境界,灑脫應該會略高於執著,你覺得呢。」
「……」
再聽他說下去,紀珍棠覺得自己安詳到明天就可以退休了。她坐起來,宣誓一般:「不,我要努力,變成一個優秀的設計師。你要給我打雞血呀,可不能一直說:開心就夠了。」
鍾逾白在床側,俯身看她時,面目很柔和,帶一點笑。
或許他不願說什麼打雞血的話,但在她的強烈建議下,還是點了點頭。
紀珍棠剩下那點行李,他在去醫院的路上囑託丁迦陵運過來了,加起來也不多,半個櫃子就擺下了。
她說因為換季衣服每年都換新,這樣方便。她的全部身家,顯得稀稀落落,楚楚可憐。
除此之外,還有被撕了一頁的畫冊,紀珍棠給他看小時候的畫。
真無聊。
她翻了半天,覺得超級無聊,童年的審美不能夠延續到現在,全是瑕疵。
不過鍾逾白品鑑得很仔細。
她很會運用色彩,飽和度拉到很高,無論畫動物還是景色,還是天馬行空的宇宙銀行,都鮮艷濃烈,讓人覺得她畫筆下的世界日日晴朗,很有自己的一套個性。
紀珍棠說:「這樣看,我小時候還蠻張揚的。」
鍾逾白不再看畫,手肘撐在枕上,轉而斂目看她,卻不說話。
她說:「現在一定畫不出的,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心境吧。」
總結陳詞完畢,畫冊被丟一旁,紀珍棠忽然問道:「對了,我剛剛在醫院想,你會願意為我學廚藝嗎?就……」
她想了一想,解釋:「不是從機器裡彈一塊吐司出來的那種,也不是用醬攪拌攪拌生的菜就做好一份沙拉,煙火氣的意思,就是要有煙,有火,有灶臺,煮米飯,你能理解嗎?」
鍾逾白沉默地理解了一番她的話,說道:「會一點。」
紀珍棠道:「可你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啊,大概還沒有我會。」
他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沒有把這個話題聊深的意思,他說明天鍾家要燒亡人,趕早去寺廟,家裡老太太要燒香供燈,叫她困了就早些休息。
紀珍棠卻起了點好奇心,「你去寺裡啊?那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