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酒,這酒的滋味著實非同一般,非大貓平時給我那些個清水所能比。口中蘭花的韻味猶存,我笑著開口道:“我又不認識他,只知道他是個美人罷了。蓬萊島的神仙一向高傲,蓬萊島也是常年隱居,幾乎不與外界通訊,除了島主的加冕儀式上請各路仙家一聚,歷劫時到天庭一報之外,怕是幾萬年都不會和外界有任何牽扯瓜葛。”
他深深看我,片刻之後,苦澀的笑開,猛的灌了一口酒,隨後道:“看來,有些事兒,真是忘了。”
“什麼事兒?”我又有些八卦。
他不說話,搖了搖罈子,我知道他意思,便同他碰壇,然後舉壇就罐。
那酒實在好喝,我便同他多喝了些,兩人卻也不說話,就這麼碰壇,喝酒,再碰壇。
我懶懶躺在屋頂上,他坐在一邊,不知是過了多久,他忽地開口道:“笑兒,若是一個男子傷了一個女子的心,他為了天下的責任,為了百姓蒼生,一次又一次傷害了那女子,你道那女子可會原諒他?”
聽這話,我懶懶翻了個眼皮,又喝了一口,方才道:“我又不是那女子,我怎的會知道?”
“若是你呢?”他問,我抬眼看他,卻只見月色下,那雙墨眼裡滿是小心翼翼和期盼,怕會得到什麼令人傷心欲絕的答案。
我又閉上了眼,隨意問道:“那女子走了?”
“不但走了,還忘了個一乾二淨。”他聲音有些暗啞,帶著濃重的澀意。我不知怎的,竟是心上一酸,嘆息道:“若是我,既然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若那人已經改了呢?”他繼續追問,鍥而不捨:“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嗎?”
“冰潔,那並非原諒與否的問題。”我搖頭,灌著濃香的佳釀:“感情之事,付出本就是一廂情願的,何來原諒一說。只是,若我是那女子,既然決心離開,決心忘記,實際上便是因愛得太累,付出太多,然後傷痕累累,再無力繼續,所以方才離開。只因塵緣已盡,心中再無牽掛,才會選擇離開,選擇忘記那是是非非。”
“當時無力繼續,那便是心傷。心傷難愈,即便從頭再來,仍始終有一道鴻溝跨於中間,這般感情,何苦哉?何況,人生不過韶華白首,時間流去,便能撫平一切傷痕,一切愛恨,冰潔你如此執著之事,可有曾想,那人可還愛你?”
“冰潔,”我睜眼看他,畢竟相交一場,我便同他說些大道理,也算渡他一程罷,他魔氣不純,還是有望成神的。
“你可知,這世上最偉大的,便是時間。”
“無論海誓山盟,無論深仇大恨,幾千幾萬年流過去,便也就淡了,便也就忘了。”
聽我的話,墨冰潔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似無喜無悲。然,我卻看到那廣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似要將手掌掐出血來,面色上不知是月光的緣故還是怎的,竟是雪一般的慘白。
我伸出手去,撥開了他的手掌,卻真見手心是血淋淋幾道掐痕,怕是已經忍了許久。我終是不忍,寬慰道:“不過,那也可能是我薄情,其他人,也許是不同的。我本就只是一株暗月幽蘭,
無心無血,自是無愛無求。”
他在我的話下漸漸放鬆了原本因為壓抑緊繃僵硬的身體,靜靜看我,過了片刻,他忽地問我:“笑兒,你可曾愛過?”
聽這話,我輕笑起來,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我點頭告訴他:“大約是愛過的。然,愛過之後,幾萬年過去,也便只剩下些懷念了。”
說罷,我閉上眼,又躺了回去,靜靜想起些過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