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是他在你們那裡入住了?”
“對。”
這回答倒也不讓人有多少意外。畢竟汪爺爺年紀一大把,還得了那種病,既然已經有了看護他的地方,倒省去我一樁心事。只是抬腕看了下表,我不禁皺眉,這種時段還跑來接人,這家敬老院未免也敬業了點。“現在就要帶他回去?”於是我問。
“是啊。”回答完,對方看了我兩眼,道:“您是他親戚?”
“……對。”
“原來他還有親戚……”
“遠房的。”
“哦,那麻煩幫忙簽下這表格吧。”
我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知道是斐特拉曼,於是後退了一步,將兩人從門外讓了進來:“什麼表格。”
“一張是暫離申請單,一張是回院證明。”依舊是之前那高個子,邊說邊從包裡取出兩張單子遞到我面前。
我從對方手裡接過單子看了一眼,不解:“他出來時沒填這個表格麼?”
“沒有,他是自己跑出來的。”
“自己?”
“是的,這次還算發現得及時,要是跟上兩回那樣出走了兩天才發現,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意外,”一邊說,那男人一邊朝自己腦門處戳了戳:“老大爺這地方現在是越來越不好使了啊。”
“他經常這樣不說一聲就出走麼?”我在單子上籤了字遞還給他。
“沒錯,還好每次都是回自己家,如果是滿大街亂走,更加麻煩。”
話音剛落,身後悉索一陣響動,我回頭瞅見汪爺爺從裡屋走了出來:“敏敏,吃晚飯了。”
兩個男人朝我看了一眼。
我退到一邊,目送他們走到汪爺爺身邊,一人饞住他一條胳膊,小心攙扶著走向門外。
一路走,老人一路東張西望著,溫溫吞吞問那兩個男人:“敏敏呢?”
“敏敏在等你吃飯。”男人好聲回答,像在哄著小孩。
“敏敏睡覺了。”
“是啊敏敏睡覺了。”
這情形看得讓我覺得自己有點兒恍惚。
就在之前,那老人還在以他極好的記憶力對我述說著過去那段不存在於我記憶力的往事,轉眼,除了他那位已經死去多年的妻子,他腦子裡似乎已經不存在任何東西。
好大的落差……大到讓人油然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正兀自出著神,忽然其中一名工作人員匆匆從車裡返回,將一隻油布包著的盒子交到我手裡:“對了,這東西是有人寄到醫院給他的,我估計老爺子也看不明白,不如您幫著看一下是什麼吧。”
我接過看了眼,發覺沒有填寄件方地址,盒子很輕,搖一搖沒有任何聲音。
不知道會是什麼。當下拆開,開啟盒蓋看了一眼,隨即吃了一驚。
這隻外表極其普通的舊月餅盒裡裝的東西,竟然是小半塊戰國錦帛……
☆、第七十四章
目送敬老院的車帶著汪老爺子離開後;我關上門將那塊錦帛從盒子裡取了出來。
這塊距今有兩三千年歷史的帛看上去依舊是結實新鮮的,質地柔軟而堅韌,並且色彩層次非常分明。當然,還是不可避免因氧化而改變了不少本質,比如總體色調偏向一種近似咖啡色的暗紅,不過並不影響對它色澤的識別。
在我靠近它的時候;隱隱一絲草藥似的氣味從布上散發出來,聞著有些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出究竟是在哪裡聞到過類似的。正仔細辨別著的時候,胃裡突然一陣空落落的絞痛;緊跟著眼前一陣發花,我險些晃倒在地上。
這才想起來,今天這一整天我幾乎就沒吃過什麼東西;僅有的那點殘存也都被我吐光了,此時稍微一動就是一身虛汗,別說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