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開著，天色漸漸黑下來。

晚高峰公交車的車況比起晚自習下課後要擁擠很多，車到第四醫院站，章翎夾在一堆乘客裡下車，室外很冷，她搓搓手，低著頭轉身往天橋走，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低低的男聲：&ldo;章翎。&rdo;

章翎猛地回頭，就看到蔣贇推著腳踏車站在站臺旁。

整整一天，他們沒有說過話，章翎向他走去，問：&ldo;你怎麼在這兒？&rdo;

蔣贇說：&ldo;送你回家。&rdo;

&ldo;又不是晚上。&rdo;章翎微微錯開視線，小聲說，&ldo;你剛才也沒說啊。&rdo;

&ldo;我以為不分白天晚上的。&rdo;蔣贇看著她不自然的臉色，開始反省自己是否有哪裡做錯，試探著問，&ldo;那……還要我送嗎？&rdo;

章翎終於迎上了他的視線：&ldo;要，書包多重啊，以前都是我爸爸幫我拎的。&rdo;

蔣贇不解：&ldo;你這麼嬌氣的嗎？&rdo;

章翎：&ldo;……&rdo;

她扭頭就走，蔣贇再傻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推著車追上去：&ldo;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坐我車，書包也是自己背的呀。&rdo;

章翎走得飛快：&ldo;那至少我不用走路啊。&rdo;

&ldo;你別走了，越走越遠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rdo;

&ldo;我不，我今天就自己走了，我一個800米年級第一，還是頭一回被人說嬌氣！&rdo;

&ldo;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rdo;蔣贇頭大，從沒發現章翎還有這樣任性的時候，忍不住拉了一把她的胳膊，&ldo;別走了，上車，你看你都走過天橋了！這是要走哪兒去啊？&rdo;

章翎站住腳，斜眼看他，蔣贇訕訕地鬆開手。

章翎抿了抿唇，問：&ldo;你今天為什麼不和我說話？&rdo;

蔣贇愣住：&ldo;我怎麼和你說話？我和你離這麼遠！&rdo;

章翎又問：&ldo;那你寒假後面幾天，為什麼不給我發訊息？&rdo;

蔣贇驚呆：&ldo;你也沒給我發訊息啊！&rdo;

章翎：&ldo;我不給你發，是因為你在打工！&rdo;

蔣贇：&ldo;對啊，我不給你發，就是因為我在打工啊！&rdo;

章翎：&ldo;……&rdo;

蔣贇突然開竅：&ldo;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不給你發訊息，不該不和你說話，都是我的錯！&rdo;

章翎看了他一會兒，才一臉傲嬌地轉身，立定。

蔣贇趕緊把書包摘下來交給她，又跨上腳踏車，章翎坐在了他的後支架上。

車子還沒起步呢，兩人就聽到一個聲音：&ldo;蔣小斌！能幹了啊，都有女朋友啦？&rdo;

蔣贇差點從腳踏車上摔下來，抬頭看去，原來是鍾叔坐在報刊亭外，懷裡抱著個電暖爐，抽著煙沖他笑。

章翎把臉埋在他書包上，小聲嘀咕：&ldo;你們果然是一夥的。&rdo;

蔣贇也不要臉了，偏頭道：&ldo;你不都知道了麼？他本來的戲份就是負責拉架。&rdo;

章翎：&ldo;哼。&rdo;

在鍾叔意味深長的目光中，蔣贇昂首挺胸，腳踏車從報刊亭前騎了過去。

路上，章翎拉拉蔣贇的後衣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