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拔匕首時,想起還有你,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毫無交代。
月兒,冷宮中,你護得皇兄安然長大,這些事皇兄都記著,登基至今發生的所有事,你的應對皇兄也都看在眼裡,你比皇兄有氣魄有膽識,懂得忍辱負重,性情外柔內剛,睿韌堅毅……而為兄卻是懦弱無能,志大無才,於國無益,於家無利,唯一有的也不過可笑的貪生怕死,害了兵部尚書李翰將軍,中書令遲德瑞,戶部尚書裴行渡,害得你要遠嫁他方……害了你皇嫂,害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皇兄除了牽連別人,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皇兄對不起祖宗江山,對不起黎民百姓,對不起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
只望你能原諒皇兄,皇兄太累了,月兒,皇兄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力氣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只能交託於你,此生能有你為妹,是皇兄的福氣。皇兄真希望來世能再與你做兄妹,有能力好生照顧你,皇兄對不起你,月兒。”
商凌月看到這裡如墜地獄,渾身冰涼,手指顫抖著,搖搖欲墜,腦中一片空白。
一旁的芮娘見她瞬息情緒激變,大吃一驚,慌忙靠近扶住,本能壓低聲音擔心道:“公主!你怎麼了?”
商凌月驟然回神,推開芮娘奪門而出,恐懼疾奔甘露殿。
“公主!”“汪汪汪!”
芮娘面色大變,一直圍在她身旁的臭臭愣了愣疏忽慌張失措,四條小腿兒急奔著就追上去,汪汪直叫。
薰風殿的其他宮人也都被殿中動靜驚動,又見她疾奔的身影,“公主!”趕忙全都追去。
紫雲殿書房內,燈火通明,蘇伯玉正穿著牙白色中衣坐在案前,隨意慵懶,一手支著捧書閱覽,案上特意多放著一盞金鶴燭臺,上面白燭火光閃爍,照得他陰柔文雅的面容清晰非常。
他正看得聚精會神,殿內監突然帶著薰風殿來的女官進入,不得不打斷了他,行禮道:“公公,薰風殿出事了。”
蘇伯玉這才從書裡抬起頭來,見是薰風殿的女官,放下書,平靜凝視她道:“何事如此慌張?”
女官急忙將商凌月異常離開薰風殿的事告知。
蘇伯玉聽罷卻是面不改色,依然靜如湖面:“你回去吧。”女官走後,他當即起身披上了外袍,對殿中監吩咐:“立即隨我去甘露殿。”
甘露殿,商凌月豁命奔來,見殿內黑漆漆一片,只有臥房裡燃著一盞宮燈的昏黃光芒,守夜的侍衛和宮女見是她,訝異急忙行禮:“見過公主,陛下已經歇下了。”公主離開後,陛下就累得睡下,連衣服都不讓他們脫,公主怎麼又來了?
商凌月好似根本沒有看見他們,面無血色直奔殿門,宮婢和殿中監臉上只覺一陣冷風,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到了門口伸手推開殿門,哐噹一聲在沉寂的夜色中異常刺耳。
被阻擋在外面的清涼月色霎時斜射而入,照得殿裡的清透暗亮,一人雙腳懸空,吊掛在殿內,已死的臉上青白一片,略帶死亡前的痛苦。
“陛下!”陡然一名宮女驚恐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陛下駕崩了!”殿門外的奴才們和侍衛頓時全部都跪下,哀聲哭了起來。
商凌月雙目僵直,頓時如身處冰天雪地中,渾身冰冷,顫抖疾步跨過門檻,卻沒料到雙腿竟是因恐懼悲慟使不出一點兒力氣,一軟就趴倒在了殿門口。
就在此時,只覺身體一陣痙攣,好似萬箭穿心的劇痛下,月兒的魂魄掙脫了身體的禁錮,如一縷透明的薄霧疾飛向商恆之的屍體,就那樣停留在半空中,怔怔望著他青白平靜而死的臉,顫抖伸出手輕輕觸去,最後仿如受了什麼刺激驟然絕望垂下。
商凌月看見淚水奪眶而出,驚慌急道:“月兒!你回來!”
月兒聽見了聲音緩慢轉眸遙望向她,見她因悲傷恐懼過度軟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