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看不見人影,也聽不到聲音、明明是逢場的日子,集市之內熱鬧異常,為何此處,一反常態的靜謐?既不見觀主道童,也沒有前來進香的善男信女?
心中有疑惑,卻不願意就此放棄,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貼著牆根,慢慢地向大殿移近。
敞開的殿門,雕金的裝飾,沒有道家的清俗,反而多了幾分皇家的富麗,典雅有餘,貴氣逼人。華麗之中,足見道家正當今皇朝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禁不住又想起傳說中那位洞悉天機無所不能的國師、想起三年前決絕的情形、想起一劍穿透眉心的錐心之痛、想起十年前家破人亡的悽楚慘烈……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世間有原重生這樣一個人。
既然要殺他,何必救他?既然救他收留他,給予溫情相惜,為什麼又要殘忍撥開真相的面紗,令他陷入痛苦的深淵?
相見難,見亦難;見與不見,兩相折磨,又有何益?深深吸了一口氣,硬下心腸,他咬牙回頭,準備沿原路返回。
“重生。”
不早不晚,一聲淡淡的呼喚,制止他離去的腳步。冷冷的語調,如他記憶中一般,未曾改變,卻足以摧毀他的心房,令他舉步維艱。
走,或是不走?留,或是不留?
“我知道你在外面,你進來,我有話與你講。”
原重生艱難地轉過身,每落下一步,都如千斤巨石壓腳,沉重異常。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他卻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最終站在殿門前。
看見了記憶中的身影,月牙色的長袍,腰間兩個金色的鈴鐺。裝束未曾改變,惟一不再如昔的,是那頭青絲秀髮沒有了絹帶的束縛,取而代之的,是用一枚銀色的髮簪綰了髮髻,不再施施然垂落肩頭。
手,又不由自主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不習慣啊……光亮如絲的黑髮這樣被固定,不再飄逸靈動,對她,不適合。
背對著他的人緩緩地轉身,熟悉的容顏映人原重生的眼簾。
“師——”他的呼吸一緊,下意識地,就要脫口而出。
“我已不再是你的師父,你亦不再是我的徒弟。”
—句話,足以使他周身沸騰的熱血瞬間冰凍,扼殺三午來的思念和掛念。
她在殿內,他在殿外,明明只是隔著一扇門,卻感覺距離是那麼的遙遠。早該明白,三年前的生死一線間,早已註定了他與她,日後的冰火兩重天。
“我知道。”壓抑氾濫的情感。原重生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地回答。虛偽的武裝,只不過是為了不再被更多的傷害。
流光看著面前的原重生,一身黑色的裝束,斗笠壓得很低,遮掩住他大半的容貌;緊繃的嘴角,硬邦邦的語調,是在對她的反唇相譏,卻掩飾不住其間所帶的失落與怨恨。
變了很多!三年前的他,何時會用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調和她對話?他永遠那對她畢恭畢敬,即使她的打罵責罰,他也無怨無悔地承受,不敢有半點怨言。三年的時間,他成長了不少,少了靦腆,多了老成,還一步步遵循著上天安排好的軌跡,完成自己的使命。
原重生!若是他沒有去替人批命,若是師兄沒有解開他封藏的記憶,若是她沒有那麼狠絕地說出那些話……
腰間的鈴鐺輕輕晃了晃,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流光心下猛地一驚,凝神壓回隱隱浮躁的氣息。
“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些什麼?”這句話,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記當初許下的諾言。
“記得,每一個字,都記得很清楚。”原重生低聲回答,伸手摘下頭上的斗笠,慢慢抬頭,與她對視,“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我應天命,我的天命究竟是什麼?”
他可以知道所有的一切,獨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