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不想如此,只是……”
“說到底,老祖宗還是捨不得四妹妹呢,”何當歸又濾了一盅果茶遞給老太太,微笑道,“這也難怪,家裡的小輩本來就少,三房的白及表哥跟著三舅去了北方,大房的竹表侄又沒了,如今嬤嬤突然建議老祖宗說把二房的四妹妹也送走,就算此舉對於四妹妹的將來是大有好處的,老祖宗還是捨不得呢!”
“對了!”老太太剛含了半口茶,聽見何當歸又提到了竹哥兒,“啪嗒”一聲放下杯子,問,“逸姐兒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夢?怎麼得來的救竹哥兒的法子?”
“哦,老祖宗問這個啊,事情是這樣的,”何當歸用小指順一順耳邊的碎髮,娓娓道來,“這些都是我在湯嬤嬤來道觀的前一天的夜裡夢見的,夢裡我已經回到了羅東府的西跨院,夜間三更時分,我嫌小廚房的鼠兒和王大嬸她們賭坊的聲音太吵,所以我就披上一件衣服去花園……”
“小廚房的鼠兒?賭坊的聲音太吵?”老太太驚奇地重複她的話,“哪來的鼠兒?”
湯嬤嬤適時為老太太釋疑道:“那些鼠兒是韋哥兒養在三小姐小廚房裡的寵物,後來就氾濫成災了,關於此事,容後我再跟您細說,反正這一筆賬也要算到那個惡僕婦王啟家的頭上。”說著又轉頭對何當歸說,“三小姐你接著說你的夢吧。”
何當歸點點頭,繼續道:“所以我就披上一件衣服去花園散步,遇上了一個自稱是神仙的老道,他說羅家有一對雙胞子,三日之內將有一人胸口長出紅疹,全身低燒不退,並且日益憔悴消瘦,到最後就會脫精而亡。我大驚,連忙問老神仙可有法子解救,老神仙答曰,法子倒是有一個,不過卻不是白給的,得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我問他是何種代價,老神仙就指著我的臉說,他現在要趕去參加王母的壽宴,但是因為前些日子在蓬萊島採藥曬黑了面板,所以想跟我換一換皮,免得讓其他神仙笑話他黑。”
“換……換皮?!”老太太和湯嬤嬤齊聲大叫著,並且一起把臉湊向何當歸,細看了一回,又一人抓起何當歸的一隻手細細地摩挲,呀呀,這就是從神仙那裡換來的皮嗎?
何當歸點了點頭,伸著兩條胳臂任由二人隨意地撫摸,脆聲說道:“雖然當時夢中的我神智並非完全清醒,既不知道老神仙說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所謂的‘換皮’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渾渾噩噩之間,我就只顧著為兩個雙胞子表侄擔心了,於是應下了他的要求。然後我只覺得眼前白光大盛,把整個花園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緊接著感覺自己的全身如同浸入熱水之中一般暖洋洋的,再低頭時卻發現,我這一雙從前終年做農活兒也曬不黑的白皙雙手,竟然變成了如今這種暗沉的小麥色。”
老太太緊抓著何當歸的一隻小手,嘆氣說:“沒想到竟然是神仙把你變黑的,不知以後還能不能變回來。”
湯嬤嬤勸慰老太太說:“老太太勿憂,三小姐現在照樣是個標準的小美人兒,等她日後再長大一些,容貌更將幾倍於今日,就算膚色稍稍變黃了一些也不礙的。三小姐啊,後來又怎麼樣了?”
何當歸仰頭遙望著某個虛空,回憶道:“等我抬頭再去看那老神仙時,他已經變成一個俊美少年,面板異常晶瑩白皙,雙眼明亮如水,彷彿似曾相識……然後,他就告訴了我救治竹表侄的辦法,那些辦法我都已經一字不漏地記在紙上並交給聶叔叔了,相信此刻他已經送到了羅府,希望可以救竹表侄一命,讓竹表侄像我一樣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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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淳,該死的,你跑到琉璃堂裡來做什麼?”
在亂成一鍋粥的眾人的喧鬧聲中,羅白前的耳朵非常靈敏地捕捉到一個冷諷的男聲,猛然回頭,果然看到了一張他最最討厭的面孔。羅白前立刻揚手指著聶淳的鼻子,憤憤地罵道:“你這個無良的男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