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晚上六點。靈寶寺門口,不見不散。”
我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掛了。
——這就蕭觀的風格。他安排一切,從來不聽別人說什麼。
我看了看錶,剛才我和所有的人說週六,好像週六離現在還差幾天。
今天就是星期五。
* * *
我取消了週五夜晚的所有活動,包括瑜伽和白水素人的聚餐。
找到艾瑪給我的美容卡,我去spa做面膜。Spa小姐給我修了眉。我去髮廊焗油、花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把長髮弄得又黑又亮,品質趕得上飄柔的廣告。回到家,我點上數個香蠟燭,把衛生間刷得雪白,把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不要黑眼圈,我早早就睡了。然後,我又早早地醒了。洗完了澡,窗外還是黑的。看了看鐘,五點剛到。
我坐在床上練瑜珈,六點,吃早飯,早飯吃完,沒事,我給Mia洗了一個澡,又用吹風機給她吹乾。七點我抱著Mia到外面溜了一圈。真是的,從來沒覺得早晨有這麼長。
六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黎明的晨曦。淺紅的朝霞,瀰漫天際,紅日在雲層中浮蕩,陽光照射深冬的寒氣,城市蒸騰在白霧之中。
瀝川從來都準時。
開門的時候他送給我一盒巧克力。然後,看見我只穿著襪子,他脫下大衣,彎下腰來脫鞋子。剛俯身下去,人就往下栽,我一把拉住他:“怎麼啦?”
他站起來,一隻手扶著牆,低頭微微地喘氣:“有點頭暈。”
“是貧血嗎?”
他點點頭。
“別脫鞋了,站著別動,我去給你找張椅子。”
我趕到客廳拿了把椅子,他坐下來:“我沒事。外面雪剛化,地上泥挺多的。”仍舊要彎腰。
我按住他:“我來吧。”
“不用。”他輕輕推開我的手,自己脫了鞋子。
玄關很短,客廳也很小。
“Hi Mia!”
Mia真靈,聽著聲音就跟跑過來,弓起腰,蹭他的腿,一副親熱的樣子。
我把Mia抱起來遞給瀝川。他舉著她的一雙小爪子,逗她、撫摸她,又開心又深情,我在一旁看著,有點妒嫉。
“你介意我跟它說法語嗎?”
“介意。”
“好吧。反正,只怕她現在也能聽懂中文了。”他笑得很明朗,真的,從溫州回來沒見他在我面前這樣笑過。
“你看,這樣撓她,她最喜歡。”他用手指撓貓的額頭,Mia享受得把頭往後抑,趁機打了一個哈欠。
“她最長的一個哈欠打了五十七秒!”
“……”
“她還會翻跟頭。最多一次可以連翻二十四個。那,就是這樣的。Mia,你翻給小秋看!”他吹了一聲口哨,Mia真地就地翻了幾個滾。我又生氣又想笑。
“嗯……Mia真懶,一定是小秋餵你吃太多了,怎麼才翻這麼幾個呢?”他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數落她。
“你要喝點什麼嗎?”我趁機問。
“水就可以了。謝謝。”
沉重鬱悶中,貌似瀝川此番前來,目的明確。只想看望Mia,只想和Mia說話。旁邊明明站著我這一個大活人,柳葉眉,杏仁眼,長髮垂肩,貌似天仙,他卻好像根本沒看見。
拿了水給他,我說:“大建築師,看看我的房子佈置得怎麼樣?”
其實我的傢俱很簡陋,值錢的大約就是瀝川坐的那個沙發了。真皮的,綠的,有點硬,又有點高,是瀝川喜歡的那種。
他站起來,走到門邊,從一個角度看過去,點頭:“嗯,不錯。我猜猜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