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武笑笑沒什麼大礙,羅漾率先從懺悔室擁擠的門口抽身出來,轉頭看向那邊坐在長椅上獨自美麗的方遙同學,傳遞“懺悔室內部情報”:“出來的是武笑笑。”
方遙對於從記憶迷宮裡出來的是誰並沒有很在意,只要出來就行,在女生之前,另外兩個人也相繼完成記憶迷宮,漫長又無聊的等待終於看到盡頭:“還剩一個。”
“嗯,就剩ke,於天雷說這個ke打架很厲害,而且他剛才已經從【瀕臨崩潰】恢復到【理智】,應該也從記憶迷宮裡出來了。”羅漾沒見過ke,引用於同學的說法主要是希望給大白團子所剩無幾的耐心再續上幾分鐘。
不料方遙勾起雪花吊墜,抬眼輕瞥半空:“再不出來,恐怕就永遠出不來了。”
羅漾起初沒聽懂,直到檢視自己的薑餅小人吊墜,赫然發現,ke的狀態不知什麼時候又來到崩潰邊緣。
對方正經歷怎樣的至暗時刻,兇險到讓心理防線被“反覆碾壓”?
同一時間,記憶迷宮裡,ke主線。
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已經將賓館房間灌滿一半,人在齊腰深的水裡連行動都變得遲緩,水的阻力像藤蔓纏住人的腿腳,更多水湧出來的聲音讓人瀕臨瘋狂。
“完了,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媽的,這門根本打不開!”
“別白費力氣了,盒子寄語說‘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裡’。”
“主線進都度90了,為什麼要搞這一手啊啊啊——”
“就是要臨門一腳搞死你,你有招?哈哈。”
“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他已經瘋了,挺好,反正都要團滅,瘋了比看著自己一點點溺死強……”
這是一座位於十九世紀倫敦街頭的小旅館,燈光昏暗,牆紙斑駁,天花板角落裡的蛛網上,一隻黑色蜘蛛正在吞食粘在網上的小飛蟲。
蛛網之下,洶湧水流不斷讓房間水位升高,五個大男人中的四個已經暴走了,恐懼使人憤怒,他們或是踹門砸窗,或是推傢俱撞牆,或是互相謾罵,也許不用等到水位升至眼耳口鼻,他們就能互相殘殺,提前獲得靈魂解脫。
幸虧還有第五個男人能鎮住場子:“別他媽瞎嚷嚷了——”
四個男人齊刷刷看向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ke,渴望的眼神就像在看湍急洪流中唯一的救命浮木。
“ke……”
“吳哥……”
對生的祈求,對吳煙的信賴,全在這一聲聲呼喚裡。
“從現在開始,都給我安靜!”ke也快要抓狂,泡在水裡的冰涼刺骨像一根根鋼針扎著他的神經,牆壁不斷湧出水的聲音彷彿某種異域魔咒,逼著他走向暴躁與瘋癲,他完全是憑著意志力在緊抓最後一絲理智,就像鬼門關前的人吊著最後一口氣,這口氣沒了,人也就完了。
他不能完。
五個人從f級旅途一路同生共死,到如今已經成為樂園裡最近一百天人均排名躥升最快的旅行社,說好等這場e級旅途完成,下次開始挑戰d級,不要做樂園裡躥升最快的新人,要做就做橫空出世、掃蕩旅途的天選者。
作為隊伍領頭人,四個兄弟甭管年紀大小都喊他哥,就衝這一聲“哥”
,把四人活著帶出旅途,ke責無旁貸。
門打不開,牆撞不破,十九世紀的天花板根本不存在空調通風口,卻像二十一世紀的混凝土樓板一樣厚而堅固,鑿都鑿不破。
水已經漫過腰,正在逼近胸口,ke在水裡行走越來越困難,他索性改成遊的,推著水裡漂浮起來的木頭桌子,游到四個兄弟那邊:“你們扶著這個,儲存體力。”
四人胳膊搭上木桌,有了浮力支撐,在水裡輕鬆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