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胖子動了這個心思,臉上難免就多少流露出一點心不在焉的神色,那邊嶽樂放下架子教訓一個七品芝麻官勤勉任差,盧胖子還這麼敷衍搪塞,嶽樂難免心中有不快,還道盧胖子和大部分官員一樣,都是把自己這些善意之言當成了耳旁風——其實情況比嶽樂猜測的嚴重百倍。還好,嶽樂不僅城府極深,涵養也極好,沒有當場發作出來,只是收住話頭說道:“盧大人,你且稍座,本王去和康親王說會話。”
說罷,嶽樂起身就走,這下子在盧胖子在桌上可是連個說話的同伴都沒有了,不過盧胖子也不著急,只是在心底細細分析起來。嶽樂是這一桌客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可惟獨是他能放下架子和自己這麼一個走狗屎運的七品官碰杯,平等相待——由此可見,嶽樂應該是一個擅長收撫人心和禮賢下士的人,到了軍隊裡,也必然是屬於那種深的軍心的角色,這樣的敵人,也正是最難纏最危險的那種敵人。對付這樣的敵人,想在戰場上正面打敗他肯定難度極高,最好的法子,也就是利用他功高震主這個弱點,用點什麼秦檜趙高的手段對付他最有效了…………
還是那句話,事情好說不好辦,一時半會之間,盧胖子還真想不出什麼收拾嶽樂的招,只好暫時把這個念頭放在一邊,拿起酒杯去找相熟的官員敬酒,比如什麼鰲拜、班布林善、黃機和林天擎這些。而這些人也還算給面子,都接了盧胖子的敬酒,身為大學士的班布林善還極其親熱的給盧胖子介紹了同桌的官員——當然都是鰲拜的黨羽了,盧胖子也都一一行禮,並且敬了酒。但很可惜的是,盧胖子的酒量實在一般了一點,從早上到現在也就嚼了幾顆幹棗,空肚幾杯酒下去,最後敬到吳應熊面前時,盧胖子就連站都有點站不穩了。
“世子爺,卑職進京,承蒙你的照顧……。”拿著酒杯,盧胖子搖搖晃晃,酒晃到了手上都沒有注意,一個勁的只是說吉利話。吳應熊見了,自然是又好氣又好笑,忙起身把盧胖子按到自己旁邊的空座椅上,搶走酒杯低聲喝道:“喝不了不會少喝點?在這裡醉倒了,那醜可就丟大了。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領了,不用敬了,你給我在這裡老實坐一會,醒醒酒。”
“是,是,卑職遵命。”酒醉心明白,盧胖子也知道自己有點高了,便老實坐下,又壓低聲音問道:“世子爺,那位是圖海圖大學士,能給我引見一下嗎?”
“那邊,和孔四貞坐在一起那個大個子。”吳應熊向遠處的一張桌子努努嘴。盧胖子轉過醉眼看去,見孔四貞身邊果然坐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和嶽樂差不多的年紀,臉色陰沉,眉尾上挑,給人一種十分難以接近的感覺。
“不行,我得去了解一下對手。”盧胖子心裡嘀咕,掙扎著想要站起。旁邊吳應熊卻又一把把盧胖子按住,低聲說道:“別過去,坐在孔四貞另一邊的,就是新任山陝總督莫洛了,他是我們平西王府的死對頭,也是鰲中堂的死對頭,注意別招鰲中堂猜忌。”
被吳應熊這麼一說,盧胖子倒也老實坐下了,吳應熊則繼續低聲說道:“除此之外,莫洛還是大清開國以來的第一個滿人督撫,對於皇上這個力排眾議的任命,其他省份的漢人督撫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心裡沒有一個不恨他的,就怕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後患無窮。和他走得近了,對我們平西王府沒有好處……。”
提到這點,盧胖子猛然想起一事,忙又低聲問道:“世子,不是鰲中堂他們歧視漢官嗎?為什麼在這之前,鰲中堂他們沒有一個滿人督撫呢?”
“誰說鰲中堂歧視漢官了?”吳應熊疑惑反問道:“為了任命莫洛為山陝總督的事,鰲中堂都和皇上紅了臉,說滿人只會帶兵治不了民,派滿人當地方官只會坑了百姓,而且大量任用滿官還可能導致滿漢官員對立,後患無窮,堅決反對這個任命,怎麼可能歧視漢官?還有,鰲中堂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