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過,急掠向霧氣騰騰的潭面。
他閃身之初折下一根樹枝,射向水面,衣袂翻飛,快若銀矢,踏上樹枝輕飄過水,宛如煙檣乘風,瞬間掠過七八丈的潭面。
裴琰見他的方向正是草廬,面色一變,身形衝起丈餘,翩若驚鴻,疾閃過潭面,眼見蒙面人已踏上草廬屋頂,似要踏破屋頂而下,他怒喝一聲,手中長劍如流星閃過,擲向蒙面人。
蒙面人身形疾向後翻,右足在草廬屋脊勁點,縱向草廬邊的大樹,踏碎一樹枯雪,身形再幾個騰縱,躍向山巒。
裴琰隨之躍上草廬屋頂,卻不再追向蒙面人,只是將手一揮,安澄會意,帶著十餘人追上山去。
裴琰立於屋頂,一陣疾風,捲起他的袍子,他仍人如山嶽,巍然不動,冷冷看著那蒙面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看著滿山的暗衛們漸趨平靜,看著安澄等人由山上急掠而回。
裴琰自屋頂躍下,安澄趨近前:“來敵約有七八人,他們似是早已摸清暗衛所在,出手狠辣,折了十二名弟兄,與屬下對敵的是身手最高的一個。他們在回雁崖事先安下了繩索,屬下追到時,已全部逃離。”
裴琰眉頭微蹙,沉吟道:“這幫人武功如此高強,所為何來?”
“是,屬下也有些疑惑,是不是為了試探相爺的傷勢?”
裴琰負手走了幾步,微微搖了搖頭,過得片刻,他轉身道:“火速傳信給劍瑜,讓他趕在小雪前挖好地壕,準備好草糧,暗撤的事情,也得加緊。”
安澄離去,裴琰又低頭想了片刻,方轉身步向草廬。他在門前佇立,修長的身形在雪地中拉出一條長長的暗影,良久,他方輕輕推門。
他緩步踏入草廬,目光及處,衣衫遍地,炭火灰暗,燭光暈紅,榻上,卻已不見了江慈的身影。
裴琰瞳孔陡然收縮,身形拔起,衝破草廬屋頂,又急速在山巒間奔行,暗衛們不知發生了何事,紛紛出來向他行禮。他面色冷峻,如一縷輕煙,掠過皚皚白雪,茫茫山野,卻終未尋到那個身影。
他一聲長喝,自樹林之巔掠過,披散的長髮在風中揚起,又徐徐落下。他踏上草廬屋頂,拔出先前擲出的長劍,寒光映亮懾人的眼眸,他飄然躍下,向急急趕來的安澄冷聲道:“調齊附近所有人馬,盤查一切人等,給我把那丫頭搜出來!”
十二月初二,平州,大雪紛飛,天地一片煞冷。
夜色沉沉,呼卷的風雪中,一商隊趕在城門落鑰前匆匆入城,馬車在積雪甚深的大街上艱難行進,在城西“聚福客棧”前停了下來
一名中年漢子敲開客棧大門,與掌櫃的一番講價,包下後院,一行人將馬車趕入後院,見院中再無他人,從車內抬出一個大木箱,抬入正屋。
商隊之人似是訓練有素,行動敏捷,將木箱放下後,齊齊退出,回到西廂房安睡。
亥時末,四下靜寂無聲,只餘冷雪翻飛。正屋內,案几緩緩移開,片刻後,東牆下露出一個地洞。一個黑影由地洞內鑽出,頎長的身影慢慢踱至木箱邊,深黑的眸子中笑意漸濃,他輕輕撫上箱蓋:“少君啊少君,這可要對不住你了。不過,你也太令我―――”
他話語停住,呵呵一笑,手下運力,震斷銅鎖,緩緩啟開木箱,俯身從箱內抱出一人。他低頭望向那熟睡的面容,眸中閃過探究與好奇之色,嘴角慢慢勾起,隱入地道之中。
江慈似陷入了一場沒有盡頭的夢,昏昏沉沉中似是一直在大海中沉浮,偶爾有短暫的清醒,卻也不能動彈,眼前晃動的全是些陌生的面孔,每當她睜開雙眼,她們便給她喂下一些流食,她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陷入長久的昏迷之中,也不知這些人要將自己帶往何處,她只知自己心中空空蕩蕩,心尖似有一塊被剜得乾乾淨淨。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