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堡級的炮彈並沒有能夠擊穿定遠艦的裝甲,不過甲板上面的建築卻遭到了打擊,勃蘭登堡級炮彈中採用的火藥並非黑火藥,而是威力遠遠強於黑火藥的苦味酸火藥。
苦味酸的化學名為“2…4…6三硝基苯酚”,其中的2;4;6表示苯環上面硝基的位置,這種物質經過化學處理可以做成威力強大的炸藥,通常稱為黃色炸藥,而勃蘭登堡級上使用的這種炸藥經過了特殊改進,在爆炸中心可以形成極高的溫度,號稱連鋼鐵都能熔化。
在炮彈擊中定遠艦的甲板之後,隨即燃起了大火,木製甲板劇烈地燃燒起來,冒起的濃煙把瞭望樓圍了個嚴嚴實實,觀察員已經無法觀察目標,求解彈道資料,定遠艦的主炮已經相當於無法使用。
就在定遠艦和大選帝侯號互相炮擊的時候,位於定遠艦右翼的致遠,靖遠等四艘軍艦,已經駛入了對方的射程,插入了對方的縱隊隊形,雙方已經形成了亂戰的局面。
這種亂戰的局面在蒸汽動力時代的海戰中屢見不鮮,雙方沒有了固定的隊形,各自為戰,海面上濃煙滾滾,這種情況下,旗艦很難對全域性進行指揮和掌控,於是雙方艦隊的司令——丁汝昌和迪特里希不約而同下令,各自為戰。
在這種狀況下,德艦的高航速和高射速發揮了很大的優勢,北洋艦隊的艦船上,一時間彈如雨下,德國艦隊的四艘巡洋艦像四條兇狠的惡狼一般,把平甲巡洋艦經遠艦困在核心。
所謂的平甲巡洋艦,是與穹甲巡洋艦相區別的地方是:平甲沒有穹甲那樣中間平,兩邊坡的結構,只有一層平的鋼裝甲,來保護彈藥庫和輪機艙。這種裝甲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這層裝甲位於水線之下,一但外層艦身被擊破,海水就會湧入艦身,這樣一來,水會囤積在裝甲之上的艦身裡,軍艦將會沉沒。
這個致命的缺陷很快在戰鬥中體現出來,經遠艦在德艦的圍攻下,身中數十炮,艦身開始進水傾斜,輪機艙開始進水,經遠艦管帶為了防止鍋爐爆炸,不得已下令熄滅進水的艙室中的鍋爐,隨著進水量的增加,經遠艦鍋爐全部熄滅,經遠艦最終喪失了全部動力。
艦體的傾斜加速了艦身的沉沒,最終,經遠艦管帶不得不下令棄艦。
在這個過程中,北洋艦隊也對德國艦隊進行持續不斷地打擊,由於北洋艦隊火炮的射速普遍較慢,所以在整個交戰過程中始終落於下風。
海戰進行了四個小時,伴隨著經遠艦的沉沒,德國艦隊首先撤出了戰場,北洋艦隊也隨後撤離。
這場被稱為“黃海海戰”的人類歷史上第一次鐵甲艦隊交鋒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德國艦隊方面,一艘巡洋艦喪失了戰鬥力,其餘軍艦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損;北洋艦隊方面,經遠艦沉沒,在膠州灣海戰中受損的致遠艦失去戰鬥力,值得一提的是:據戰後統計,定遠艦艦身中彈多達187處,卻無一處炮彈擊穿裝甲。
德國艦隊一路向南,進入了英國的殖民地香港,英國隨即做出一副外交斡旋的姿態,積極調停,想要息事寧人的清廷最終同意賠償軍費白銀五百萬兩,將衝突的“始作俑者”,致遠艦管帶鄧世昌革職,褫奪其“葛爾薩巴圖魯”勇名,流放臺灣島。
11月25日,鄧世昌站在那艘前往臺灣的船上,透過舷窗他眺望著那茫茫雲霧中籠罩的臺灣島,正如他三十八歲那年,接收致遠艦回國的時候,在茫茫渤海上眺望那片他深愛的土地。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從他加入海軍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大將難免陣前亡的宿命,可是無法想到自己作為一名囚犯,被流放到臺灣,他低下頭,手中的蘸滿了墨的筆,揮灑在雪白的宣紙上,似乎要寫盡那未酬的壯志!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他還不知道,很快他就將遇到一位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