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繁衍生息,漸漸的兩百年過後。
遍佈大明各地的衛所,便成了一個個獨立王國。
為了管理這些衛所,朝廷逐漸在衛所中設官、設衙,建學,或將外地官、衙遷津理事。
衛所兵為什麼要搶糧?
餓的唄。
搶漕運軍糧是什麼罪,抄家滅族的滔天大罪,但凡有口吃的誰願意幹這種掉腦袋的事?
想及此。
沈烈低下了頭,沉吟著,他知道如今這個世道,上百萬大明衛所兵,軍戶,早已經成了被遺忘的一群人。
或者說……
這盛世大明最悲慘的群體。
再後來。
這些擁有基本軍事技能,餓極了的軍戶,衛所兵便紛紛揭竿而起,成了覆滅大明的主力軍。
李自成,張獻忠都是衛所出身。
可滿朝文武都在裝聾作啞。
夜色漸漸深重。
沈烈沉默了。
午夜時分。
通州。
劫持漕運軍糧的驚天大案,才剛剛過去了兩天,整個碼頭燈火通明,到處都是戒備森嚴。
到處都是舉著火把的軍兵,行色匆匆的衙役,在一間間儲糧的倉庫中搜查著什麼。
肅殺中。
隨著一個衣衫破爛之人,從官道一旁的灌木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便立刻便巡邏騎兵發現。
“站住!”
“什麼人!”
呵斥聲中。
那衣衫破爛身上都是淤泥的精瘦漢子,卻好似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一隊騎兵疾馳而至,用火把照亮了來人,仔細辨認了一番,很快便看清了這人身上汙穢不堪的褐色衣衫。
這竟是東廠的一位大人。
幾個騎兵嚇了一跳,趕忙翻身下馬,將那人攙扶了起來,正要出言詢問時,那人將哆嗦著扯下了腰間的牙牌。
將牙牌一亮。
王虎便扯著公鴨嗓尖叫了起來:“快,快叫人……找到劫糧的歹人啦!”
騎兵們一陣譁然,不敢怠慢,趕忙將這位東廠的大人攙扶了起來,向著不遠處的漕運總兵衙門跑去。
片刻後。
總兵衙門裡便好似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不多時。
輕騎飛出。
向著京城方向疾馳而去。
第二天清晨。
京城。
隨著午門敞開,文武百官穿著華貴的官袍,行色匆匆走進了紫禁城,一路湊在一起議論著,一路向著金水橋趕去。
今日是難得一見的大朝會。
半年了。
因為一樁劫持漕糧的驚天大案,內廷,內閣破天荒的召開了萬曆九年的第一次大朝會。
等到群臣趕到了金水橋畔,錦衣親軍,金瓜武士早已肅立多時,非同尋常的肅穆中。
文武百官趕忙整好了官服,官帽,在金水橋畔分成文武兩班,按照官階排好了佇列。
又片刻後。
隨著眾位內閣大學士們陸續趕來,錦衣衛護衛下,一頂三十二抬的御輦從深宮中緩緩走來。
太監,宮女,護衛簇擁下。
御輦上端坐著二人。
一位皇上,一位太后。
隨著御輦落下。
時辰到了。
皇上從御輦中走了下來,坐上了擺在廣場上的龍椅,太后則端坐在御輦中聽政。
等到皇上坐好了。
禮部官員便上前一步,站在橋上發出了一聲高唱。
“皇上駕到!”
大禮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