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杜建勝與杜青雨離開後，屋裡間的氣氛一時間更加詭異了。

裴延抬眸看著杜青寧，目光極認真，極專注，仿若他的世界裡只有她，他輕柔的問道：&ldo;昨日我說的話，是認真的，不知緩了兩日，四姑娘有何想法？&rdo;

&ldo;我……&rdo;杜青寧不由低頭玩起了手指。

記得曾經與裴律相親時，她明明很直接很乾脆，覺得對方不錯，便就應了這門親事，全心全意對待對方。可當下換成了裴延，她就感覺各種不自在，哪怕明明更覺得他不錯，她也仍舊不知如何是好。

或許這就是抱著純粹的心思相親，與措不及防被深情對待的區別。

裴延又問她：&ldo;是拒絕我了麼？&rdo;他的眸中之色似有些黯淡了，也恰恰被抬眸的杜青寧收入眼底。

杜青寧瞬覺自己十惡不赦了似的，忙道：&ldo;不是。&rdo;

裴延突然又笑了：&ldo;那就是接受我了？&rdo;

杜青寧愣了下，又趕緊搖頭：&ldo;沒有。&rdo;

裴延垂眸嘆了口氣。

&ldo;我……&rdo;杜青寧也不想傷害他，可真是有些無措，便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了，&ldo;你就不能多給我點時間考慮嗎？&rdo;

聽到她委屈乎乎的，似撒嬌的聲音，裴延垂下的眼簾底下劃過一道精光。

他又抬眸看著她，沒有說話。

杜青寧就當他是預設了。

漸漸的，她覺得自在了些，腦中劃過什麼，便問他：&ldo;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rdo;

&ldo;嗯！&rdo;裴延輕應著，仿若無論她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杜青寧看著他，默了瞬，道：&ldo;十年前，也不對，是近十一年前的一場雪災裡，無家可歸的我快餓死時，有一個男孩給我扔包子吃，那男孩是你嗎？&rdo;自寒衣節那天聽到他那似喃喃自語的話後，她總覺得不該是自己聽錯了，畢竟哪有這麼巧的事。

&ldo;是我。&rdo;裴延一直認真的看著她，乾脆直接的承認了。

&ldo;真是你？&rdo;杜青寧立刻睜大了眼。

&ldo;嗯！&rdo;裴延繼續道，&ldo;後來我本想去收養你，可是你不見了。&rdo;

杜青寧更覺不可思議：&ldo;收養我？&rdo;他自己才多大。

裴延推著輪子，靠近了她，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眸含柔柔的笑意：&ldo;或許說，收養你做童養媳才更直接些。&rdo;

&ldo;你……&rdo;

&ldo;所以，我喜歡了你快十一年。&rdo;

多麼深情的話，但杜青寧似乎有些不在狀態，她想了會，又道：&ldo;可當年你不是要廢了我嗎？&rdo;

&ldo;廢了你？&rdo;裴延似乎很無辜，&ldo;當時我只是嚇你的。&rdo;

他又怎麼可能讓她知道他陰暗的一面，那種想讓她與自己一樣身處地獄，想讓她和他變得天生一對的陰暗。

杜青寧猶記得當年被他嚇跑以後，她回去過兩次，每次都看見他在找她。第三次回去後，就沒見他再出現過，直到她被爹收養，也沒見過他。

所以，他找她只是為了收養她？

可她還是覺得那男孩很可怕，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一種不屬於那個年齡的冰冷陰鬱。

她不由抬眸盯著眼前的裴延看，還真是有些難以將他們設想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