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能性並不算小。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如果真是那樣,她也不會在乎。
她還是要感謝他,謝他帶她來這家這麼有情調的咖啡店。
咖啡店地方不大。精緻的現代裝修風格中巧妙地融合著泰國元素。天花板造型有點類似中國的藻井,層疊結構中透著一種極具異國情調的繁複美感。一些蠟染風格的垂幔巧妙得將店內空間分隔開,為客人提供了獨立而私密的餐飲環境。
岑曉手肘撐在鐵藝桌上,透過墨綠色的玻璃,觀察了一會兒窗外以各種閒散姿態走過的遊客後,她習慣卻又任性地把相機的白平衡調整為陰影模式,一下一下得按動著快門。
她約莫拍了二十來張照片後,咖啡館裡之前放著的英文歌切換成了一首中文歌,居然是Kelly的《三秒鐘》。
岑曉有一瞬間的茫然。
不是這首老歌不好聽,實在是猛得在清邁的咖啡館裡聽到這首歌,另她覺得多少有些詫異。小時候她在電視上聽《三秒鐘》,總聽不清其中兩句唱得是什麼,沒想到事隔多年,在這異國他鄉的咖啡館裡,她居然聽清了,唱的是:昔日之芳草原來只是蕭艾,怎麼不另人遺憾?
舞曲風格的流行歌曲,居然有出自《離騷》的句子,怪不得小時候,她聽不懂。
熱鬧瀟灑的歌聲中,她突然想到了剛剛和她分手的前男友葉成晉。他也曾視她如珍寶,不過那又怎樣呢?到最後不還是經不住誘惑,棄她如敝履?
就像……這歌裡唱的這樣。
分手後,岑曉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所以這是她第一次,為自己壽終正寢的戀情掉眼淚。
開始只是無聲抽泣,逐漸演變為小聲慟哭。她以為喧鬧的歌聲足夠掩蓋她的聲音,藏在這個小咖啡館裡,不會有誰發現她的秘密。
可當一隻好看的男人手,把一塊素色手帕遞到她眼前——岑曉愣住了。
她沒有接。
而是順著男人的手,往上看到被鬆鬆擄至肘關節下方的襯衣袖口,略微有些皺的肩膀布料,最後是自然敞開著的襯衣領口……
簡單的著裝,清澈的眼神,寡淡的神情。
“顧……顧先生。”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
這個人,雖然之前在招待會上見過一回,但她並沒有和他真正面對面過。
她不接,他只得把手帕放在她桌前,“先擦擦吧。”低醇有磁性的男音,不沙啞,夾雜著少許鼻音。
“不用了。”她掏出一包面紙,拉開包裝,取出一片,低著頭胡亂擦拭臉上的淚水。
顧惟野就這麼靜靜看著她,不套近乎,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哭。
等岑曉差不多好了,顧惟野叫來了店裡的女招待,把招待遞給他的選單轉手遞給岑曉,“看下,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岑曉有點沒弄明現在是什麼情況。難道……他這是要和自己吃飯?
“不了。”岑曉站起來,把包挎在肩上,又把相機掛在脖子裡,“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就不打擾顧先生吃飯了。”
顧惟野的顏不是岑曉喜歡的那類,但他到底也是個好看得過分的男人。她怕再多看他一眼,自己的節操就會蕩然無存,然後——真的乖乖坐下來陪美男吃飯。
不慌不忙掠到岑曉面前,擋住去路,顧惟野神色舒懶,嘴邊攏起淡淡的笑意,“岑小姐,賞個臉。”
這麼低姿態的請求,讓被問到的人實在是無所適從。
遲疑了一下,她看向他,僅將視線僅投射在他眼睛以下的區域,“不好吧,我們又不熟。”之前照片的事,害她丟了工作,她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瓜葛。
“那剛才你為什麼願意跟我助理來這裡喝咖啡?難道你和他很熟?”顧惟野聲音裡夾雜著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