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心頭火起。他根本不想跟這周昶爭奪什麼美人魁首,他的目的在於利用詩會揚名,為自己創造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如果周昶單純以才學進行比拼,接下來孔晟本已做好退場的準備,意欲將魁首拱手讓給此人,也算是成人之美。
但周昶如此口出惡言極盡羞辱,直接觸及了孔晟的底線。
孔晟冷冷一笑,“孔某聲名如何,與你無關。某坊間作樂,遊戲市井,也是某家的自由,更與你無關。在某看來,你縱然是一輩子苦讀詩書,也終歸不過是一個酒囊飯袋,何足道哉?!”
孔晟此話盡顯狂妄。可他輕描淡寫避重就輕的一番話,卻讓很多人心生同感,隱藏才華縱情聲色犬馬以假面具示人,倒也是一個奇人。奇人奇行,焉能以常理度之?
周昶羞惱之極:“你這廝無禮!市井無賴,可敢於周某再比上一場?”
“來者不拒,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某就隨了你的願!”孔晟的回答斬釘截鐵。
他此番來參加詩會懷有“逆天改命”的戰略意圖,自然不能半途而廢,被這花痴的周昶攪了局。
“各位,周某雖為士子,卻也常思報國之志,今日吟詩一首以明志!”
周昶咬緊牙關,吟道:“烽火照長安,胸懷鳴不平。來日辭秦淮,單騎赴龍城。大風遮不住,煙塵加鼓聲。寧為百夫長,不作一書生。”
周昶此詩一出,就有人拍案叫好。
即抒發憂國憂民的情懷,又表達遠赴國難的壯志,也算是佳作了。
周昶得意地望向了孔晟。這首詩他在場下醞釀已久,選擇在這個時候吟出來,就是為了跟孔晟爭一爭魁首的名頭。
“臨摹楊潁川的從軍行而已,東施效顰罷了。”孔晟大步上前,走進場中,心裡暗暗道了一聲“諸位賢者得罪了”,迫不得已才借文賣弄。
“關於時局,關於報國,關於黎民苦難,孔某以一詩一歌明志,獻醜了!”
孔晟斷然揮手,朗聲而言:“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此詩是杜子美創作於至德二年,距今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孔晟此刻借用,心中頗為愧疚。好在一首詩的失卻,並不影響子美先生詩聖的賢名。
孔晟就此暗下決心,日後這種老掉牙、太俗套的詩會場合,他能不參加就參加。即便參加,也儘量避免再抄詩,外人不知,內心不安吶。
孔晟吟出第一首詩,環視眾人。
兩首詩的優劣其實不難評判,詩聖所出若是不及周昶的效顰之作,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無論是格局、心胸,還是文采,兩者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楊奇無奈地攤了攤手,心裡更加斷定,孔晟是有真才學,出口成章,皆為絕唱,這不是一般士子能做到的。
他心道這孔家人果然他孃的不可輕視,只是不知這小廝何以故作不堪形態,這其中必有深意。至於他今日煞費苦心展露才學,倒也不難理解,無非是想繼續跟自家女兒成婚了。
楊奇暗暗掃了女兒楊雪若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孔晟定了定神,又慨然吟唱: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放眼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長安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安賊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孔晟一氣呵成,其間匆忙篡改了幾處細節以吻合時局背景,肯定會讓這首滿江紅出現瑕疵,但整首詞的壯懷、氣勢、志向抱負,卻不會因此減弱多少。
如果說前面三首詩是展露才學,以圖一鳴驚人,那麼,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