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我回過神來,心頭一緊:鬧事兒了。果然對方繞到我跟前,極度不屑的表情,惡聲喝道:“說什麼呢?嘴裡不乾不淨……衝什麼衝?!”
就算是別有用心搭訕調情,彼此都是男人,對不上眼,剩下的就是硬碰硬的火爆脾氣。受到挑釁,我可不會忍氣吞聲,起身要去扛上。錢遙搶先站起來,一下子擋在中間,一手按住我的肩膀,轉身面對另一方,和氣又不失威嚴地對他解釋——
“別介意,他喝醉了,在跟我鬧情緒。”
說著回頭看了看我,手移到我腦後,輕輕撫摸我的頭髮。他不是會主動示弱的人,也從不在人前對我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我不知道他這是為了配合表態還是別的什麼。那人也算識趣,罵罵咧咧地不服氣,可到底還是走開了。
我感到沮喪,頹然坐回座位,趴在桌面上無力嘆氣。錢遙也跟著坐回來,湊近我身邊語氣溫和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氣還沒消,我想頂嘴,卻不自覺地平靜回答說:“我能怎麼辦?大不了照她說的做,反正也不是什麼損失。”
可是他說:“不行。”
“你什麼意思?!”我又火上了,抬頭怒視過去。
“就這個意思,你不能這麼做!”他面不改色,言詞鑿鑿,“這種事開不得口子!別以為這次你和公司都不會有什麼損失,依了這一回,就等於是真正上了她的套,被她摸住你的底限,今後只會一直被牽制下去!”
“那你要我怎麼樣?!”我嘶吼,“你說我該怎麼表現才算讓你滿意?你說!”
他靜了靜,轉臉嘆氣,按捺下情緒,表情也變得緩和。
“我不是要你怎麼樣。”冷靜的語調,透著安撫的意味,“你什麼都不要理會,就當整件事都沒發生過,剩下的交給我去處理。”
“你?”我不屑冷嗤,“你算個什麼角色?憑什麼由你說了算?憑什麼?!”
目光一狠,最後一次被我激怒,他大聲說:“憑我比你有能耐!憑我跟你都是這件事的主角——這個解釋你滿意了嗎?!”
意外地怔了怔,我無言以對。
之後我們都沒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幾乎沒說過話。我還是在那兒一個勁兒地喝酒,他也沒攔著我,過了十一點催我走人,開車送我回家。
踏進屋裡,開啟燈,忽然想到,這是當初他搬走後,第一次回來這地方。說沒有感動是在自欺欺人。從初識相遇起,在這裡幾乎朝夕相處了近三個月,發生了多少啼笑皆非的荒唐事。如此青澀曲折,眨眼已成回憶。
知道我在這種時候就懶得洗澡的習慣,他攙著我直接進了臥室,幫我脫下衣服鞋子,送我上床躺下。看他起身站起來,我知道他這就要走,情不自禁地伸手牽住他的衣角——
“為什麼不留下陪我?”
他頓了頓,小聲說:“明天楊曦要來,我得去機場接她。”
我無奈冷笑:哼,不是週末也在跑,這麼勤快,她幹嘛不乾脆在航空公司訂月票?
我說:“所以你要離開,起碼要在天亮之前跟我劃清界限——你覺得有負疚感?”
他沒回話,站在燈光前面,黑乎乎的看不清表情。我翻身仰望向他,這次拽住他的手,“那我呢?她跟我比起來,哪個比較重要?”
他不會回答我。哪怕我們都知道答案。
自嘲地嘆氣,“你到底愛不愛我?”
他也只能嘆氣,彎腰蹲下來,伸手撫摸我的臉,幫我把眼皮上的劉海輕輕捋開。
“毅威,我……”
低頭湊上來輕吻我的嘴角。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從來沒有像這樣呼喚過我的名字。這些東西曾令我夢寐以求,幾乎不敢想象真有這麼一天。可是現在,得到了卻又好像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