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以摘星樓的利益出發,這女子縱是姣美無雙,在他眼裡怕還沒有碧蓮紫芍兩個小丫鬟來得可愛。
那宮主幽怨地嘆息了一聲,低垂著螓首捂著心口道:“賤妾從來膽弱,卻是經不得嚇的。只是我也需點醒公子一句,公子縱是誅盡我縹緲宮中人,也只算得是公子的本事,和韓樓主半份關係也無的。這盟主之位找規矩是武功最高者得之,公子若是親自出手,怕將來韓樓主坐了武林盟主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楚璇被她一句話哽住,便以他之伶牙利齒也反駁不了一句,他性子暗中卻是有幾分暴戾的,手不自覺摸上了劍柄。
韓遙向他搖了搖手,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對著縹緲宮主道:“恭敬不如從命,既是如此,請宮主亮招。”
他剛才看紅裳反彈回天狼的攻勢時,大致認出了她用的是一種類似“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只是手法不知要高明到哪去了。目前這局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若再不出站便會被人看做懦弱無能,事事仰仗楚璇鼻息,以後摘星樓在江湖上也難以立足了。他一生之中與人動手過招無數,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半分把握也無,只能完全憑藉運氣。
勝負成敗,惟有天知曉。
如果這次他輸了,那他的英雄生涯,也已走到了盡頭。
也許他還是能一擲千金,還是能裘馬輕狂,但絕不再會像以前那樣被千萬人崇拜敬仰,也不會再被視為英雄。
在人們心目中,英雄是永遠不會輸的。
哪怕只失敗一次,便已失去了成為英雄的資格。所以,英雄才會那麼少,才會有“自古英雄同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拉開一個起始架勢,沉聲道:“請—”
楚璇睫毛都不動一下地盯著場中交手的兩人,一顆心都幾乎要從腔子裡跳了出來,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韓遙絕不能輸!
要是那女子敢傷了韓遙,那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所有縹緲宮中人剝皮拆骨,生煮油烹,魂魄貶至九幽冥獄,萬載不得超生!
兩條人影如穿花蝴蝶般翻飛,一拳一腳看似美妙無倫,實際上卻都生死立判的殺招,韓遙卻顧忌她的那一手逆反對手功力的神神奇招數,不敢出手太重,恐怕反擊到自己身上。饒是他處處小心,也有好幾次身不由己拳腳不聽話地往自己身上招呼而去,還好他內功精純異常,收發自如,百忙之中還是硬生生收住了手,才避免像天狼那樣當眾出醜。他越打越是心驚,按這樣下去他縱有蓋世功力,也根本不能還手,只能被動地由對方主導一切,那就永遠不可能贏!
不過大半盞茶工夫,這名震江湖的天之驕子,額角已泌出了汗珠,反觀縹緲宮主,清麗臉龐上仍帶著淡淡的笑容,說不出的從容自在。
除非那人是個瞎子,否則都能看出這兩人的勝負之數。
韓遙幾乎已是必輸無疑。
但事情往往是有轉機的,常常會有令人意想不到意外的發生。就像半個時辰前是個人都以為韓遙會當上武林盟主一般。
這轉機就是楚璇。
他喊了住手。
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喊要這兩人住手,恐怕都根本不會有人理睬,但這句話是從世外劍仙的嘴裡吐出,就沒有人能不把它當一回事。
場中翻飛的兩條人影驟然分開,韓遙在楚璇身邊落下,縹緲宮主落定後嬌聲問道:“楚公子突然喊停,到底是為何事?”
楚璇望著她笑了起來,道:“我所為何事,宮主莫非不知道麼?”
他笑得又甜蜜又邪氣,宛如血紅的櫻粟,美麗無比卻帶著致命的誘惑,便是縹緲宮主也不能無視那一笑的魅力,一時也為之失魂。
她醒悟過來後,頓時如遭雷擊,她所習的是最正統的天狐惑心術